贾蓉前脚刚离开,楚萱儿便来到窗边,凭窗远望,视线紧随着贾蓉的背影远去,眼眸中却泛起异彩涟涟,失神的低喃了一声:“贾伯爷……”
身旁的侍女也禁不住面露花痴的道:“小姐,这位小公子这般年纪,也可以当伯爷吗?”
楚萱儿收回失神的目光,缓缓转身,淡淡道:“我也不知,不过想来他一定是一位大人物,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小翠听了傻愣愣的嘴一嘟,“哦”了一声,转而又一脸雀跃道:“小姐,那位小伯爷可是包了咱们的船要南下呢。还有还有,我听李叔说,小伯爷可是要小姐教他抚琴,而且他上船时,好像也真的是背着一个琴盒来的呢……哇,那小姐岂不是要当他师父了?当小伯爷的师父哎!而且还要和他一个月里都朝夕相对呢!”
楚萱儿闻言,抬手拍了侍女脑门一下,嗔道:“休要胡说,我顶多只能是陪公子交流琴技,如何能当师父?以后不准再提此事,否则被妈妈听到一个字,定又少不了你的一顿好瞧!还有伯爷就是伯爷,什么小伯爷?小伯爷是用来称呼伯爷家的公子的,不许乱叫。”
丫头被这一声吓,忙委屈的低下头,小声道:“哦,知道了,小姐,小翠以后不敢再说了。”
“我先回房歇息会儿,妈妈若上来,就说我累了,晚间再下去给她请安叙话。”
说罢楚萱儿便转身向自己闺房走去。
路过贾蓉那间厢房时,还驻足了两息,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想什么。
……
此时的贾蓉已经乘坐上了巡抚于世昌的马车,车内空间不小,足够二人促膝而谈。
“唉,一想起伯爷如此年纪,便孤身游历,不畏路途艰险、流寇为祸,当真是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于某此生,还从未敢有过伯爷此等魄力,真是惭愧啊!比起伯爷来,简直空活了三十余年。”
“大人言过了!于大人将来很可能是要入阁做宰之人,如今执掌一方,公务繁忙,整日操劳,自是跟本公子不同,不好作比。这山西数百万百姓的生计大事,都还仰仗着于大人呢。
就连本公子在代州时也曾听闻,前年山西大旱,恰国库不丰;正是于大人刚刚到任,便迎难而上,号召境内乡绅富贾募捐,赈济了百万灾民,活人无数,政绩斐然,便是陛下知晓后,也下旨加封大人兵部侍郎衔。
此一事,本公子当时听了,也是肃然起敬,感佩至今啊。”
“哈哈哈,惭愧,惭愧!昔日无奈之举,不料伯爷也有所耳闻。
唉,这山西地界就是太缺水了,每年也只三四月份,以及秋日时节,老天爷还肯多下几场雨,其他时候是很难见到落雨的。
这便也使得此地百姓们,只能临河而居,开垦的田地亦是吃紧的很呐。
一遇干旱,这汾河水位一降,沿岸便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灾,田里一绝收,百姓们便是大半年无粮,到时又是卖儿鬻女,背井离乡。
加之此地民风也颇为强悍,一个不慎,便可能让百姓们铤而走险,聚众起事,啸聚山林,给朝廷的治理也屡屡带来数不尽的疥癣之疾!”
“原来如此,难怪传言吕梁山中,自古以来便匪寇猖獗,剿之不尽,其根由莫非就是在这里了?”
“是啊,一场小旱,便能滋生万千盗匪;一场大旱更是有可能酿成一次兵灾。委实也不能全怪那些百姓无知;便是我等命官,即便有心施政,也是无力抗天呐。”
“那朝廷就不试试诏安他们吗?”
“哈哈,伯爷仁义。不过伯爷也是有所不知啊,那些百姓一入了山中,便也与刁民无异矣。若是兵荒马乱时期,诏安他们还好说,可以给钱给粮给番号;如今我大乾承平数十年,边疆也几无战事,诏安了他们,又该如何安置?
况且彼等为祸多年,已然不是空给个虚名,就能安得了的,隔上三五日,便派人来州府索要钱粮,我等给是不给?
再者,吕梁一带走私之事屡禁不止,也为他们创造了立身之机。
要解决吕梁匪寇,就先得断了这条走私之路,让盗匪们没了钱粮来源,逼的他们必须出山,再集结重兵以待,方有可能成事。”
“既如此,于大人何不为之?”
“哈哈,伯爷听我道的容易,却不知道其中困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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