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宵节那天,下狮盘村的人都把浸泡了一个晚上的米放在水桶里面,提到我家来磨米糊,由于磨米糊确实不是一个人所能完成的,至少要有两个人分工协作,一个推磨,一个倒米。萧颖和他的哥哥也来到我家来磨米糊了,但是萧颖说:“一个人和一头驴也能完成这项工作。”
我和双轩非常好奇地问她:“你倒是告诉我们,一头驴怎么完成把米磨成迷糊?”
萧颖说:“那我就说了,你们可别生气,人往石磨里面添米和水。”
双轩说:“那那头驴呢?”
萧颖说:“驴来推磨呀。”
这时我和双轩正非常卖力地推磨,推得非常的顺溜,听到萧颖说是驴来推磨,我和双轩同时停下来,像是要去揍萧颖一样。萧颖笑着说:“我和你们说过别生气,这不,你们生气了吧。”
事后,我和双轩想了想,其实萧颖说的确实没错,我们真在电视上看到过把磨盘绑在驴的身上,让驴来绕着石磨转的情景,所以也就不生气了。
那个晚上,一轮圆月在天空高高挂着,放出了洁白的光芒,把我们整个田坝乡都照的一片明亮,把黑夜照得就像是白昼一样。
建芬和双兰她们早早地就和她们的同学一起说要去清塘镇去看舞狮子。她们先是走路来到莲塘村的大马路上,然后一起乘坐大卡车去清塘镇。当我发现我姐没在家里时,我觉得大事不妙,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问我妈说:“妈,姐姐去哪里了?”
我妈说:“你姐和双兰去清塘镇看舞狮子了。”
我失落地说:“她怎么就一个人走了,她们肯定把双轩也带上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叫上?”
我妈说:“可能他们没找到你吧。”
璀璨的烟火在田坝乡的上空绽放,把我们的耳朵炸的嗡嗡作响,把我家的窗玻璃炸的瑟瑟发抖,发出一连串的哧哧——的声音。那些大鞭炮可不简单,一个就得好几倍,只有那些大人才能放的起。在两个轰轰——的大爆炸声之间,我听到了一个相比之下非常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噼啪的声音,我猜出来了,这一定是一些小孩子放的那种五毛钱一盒的小鞭炮的声音。我还听到了一些小孩子呼呼喘气说话的声音,有的喊几声:“等等我。”有的喊:“你跑快一点。”有的喊:“不要跑那么快,我跟不上了。”有的喊:“我等你三秒钟,三秒后我就不管你了。一二三,跑喽,我不管你了。”
在我小时候,我们大人为了让我们小孩子不要玩火,毕竟那个时候茅屋瓦房的如果着了火的话,那个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爷爷就曾和我说过,说上狮盘村有个茅草屋一着火后,那一连片的十多间的茅屋给烧的只剩下十多公分的黑灰,所以他们说小孩子玩火的话,晚上就会尿床的。但是有一个日子例外,那就是元宵节,在这一天玩火,大人不会刻意去阻止我们。
我发现那些在我家东灿跑过去的小孩子,都是朝我们村首富家前面的那块稻田跑去的。我还看到萧勇强一手拿着一捆蜡烛,一手提着一根点燃的蜡烛,萧勇刚一手拿着一捆旧报纸,另一只手也提着一根点燃的蜡烛,也朝那块稻田跑去。后来,何继河何继湖何继海都接二连三地往那个方向跑去。我跑到阳台上,问他们:“你们去哪里,去干什么?”
何继海回头看了看我说:“我们要去烤番薯了,可能还要去抓几只老鼠烤起来吃。”
我说:“我去可以吗?”
他们爱答不理地说:“没人不让你去。”
这时,我看见萧聪和萧颖也手里拿着很多的蜡烛往那块天地跑。眼看着外面越来越热闹,既然现在我的姐姐一个人去看舞狮,我也不能在这个好日子一个人呆在家里看别人放烟火了。于是,我对在电灯下编织帽子的妈妈说:“妈,我要出去玩。”
我妈说:“去玩可以,但是不许去外面玩火,小孩子玩火可是要尿床的。”
我本来想说:“好的,我要带上几根蜡烛,还要带上一盒火柴。”可转而一想,也许她不会同意,于是我说:“知道了。”
我很快就从楼上跑了下来,把我家的木楼梯踩的咚咚直响,我妈在楼上直喊着我说:“慢一点,慢一点。”
我从我家的灶台旁拿出一盒火柴,又从我家的木橱柜里拿出两根蜡烛,就飞快地,激动地往那块稻田跑去。
我远远地看到,在那块稻田一个沟渠里,有非常多的小孩子,包括下狮盘村的还有上狮盘村的,甚至还有不少虎盘村的,都三五成群地一堆一堆地躲在沟渠里面,原来那个时候正是干燥时节,那个沟渠已经非常干枯,那些人就在沟渠里面挖出一个个洞出来,然后往洞穴里面塞蜡烛,塞木块,还往里面塞蜡烛。那条长长的沟渠就星火点点,而且有白烟往上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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