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四十多个学生听到数学老师王一揪鼓舞的话,立即山呼海啸,拍桌子拍椅子,拍手掌,大喊大叫就像是一群展翅高飞的雁子一样。我看到班上其他的同学如此兴奋,也不甘落后,也开始拍桌子拍椅子,刹那间,我忘了自己已经受了重创,左手被雷公用黄色三角板足足敲打了十下,我的左手拍到桌子上时,就抽筋了。于是就用右手去拍桌子拍椅子,干脆就用右手抓着铅笔盒,往桌子上敲。我这样敲桌子已经不是在鼓掌了,而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了。我的同桌孙立林看到我用铅笔盒敲桌子敲的那么厉害,已经把桌子上的木条都敲出裂痕出来了,他非常小声地提醒我说:“建业,王老师在盯着你呢。建业,快停下来,不要敲了,再敲,这张桌子都快四分五裂了。”
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而不能自拔,果然,王老师已经悄悄地像是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我和孙立林的旁边。全班的同学正注视着王老师的一举一动,每当王一揪那样走下来时,表明他找到不听话的同学,要杀鸡给猴看了。而我就是那只将被以儆效尤的鸡了。
王老师一把揪住了我的鬓发,可是我的头发很短,而王老师的手指刚拿过粉笔,揪着揪着,我的鬓发就从他那两个紧紧抓着的手指中间滑了过去。王老师发现我的鬓发过断,非常不利于他施展两指揪,就是他就揪起我的耳垂了,然后用力往上提,这下我从悲伤之中清醒过来了,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刚被雷老师处罚,现在又惹恼了这个王一揪,如果我不站起来,我担心自己的耳根都很有可能会被扯断掉,如果被扯断的话,那我以后就会变成一个聋子了。我不想变成一个聋子,我还想听听我家前面广播里面播放出来的古筝和二胡,所以,我就徐徐地站起来。
在我徐徐站起来的时候,水涨船高,那个王一揪的两个手指也在徐徐地往上提,当我完全站起来时,王一揪的两个手指并没有随着我的节拍而停止,继续在往上提,他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速度往上提的话,我的耳跟还是很有可能被扯断的,那样我前面的努力都变成无用功了。于是我急中生智,我把我的两只脚的脚尖给踮了起来,王一揪看到我的脑袋居然还在往上升,我的头顶已经到了他肩膀的位置了,他也感到有些震惊,心想:“这小子一过年就长高那么多了吗?”他只得再次把那只揪着我耳根的右手继续往上提。
这样的较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肉搏的范围,已经上升到心理战的高度了。这时,我即使踮起脚尖的身高也到达了极限,已经快败在这个老顽童王一揪的手下了。我又想出了一个妙招,我把双手托着我的桌子,把我的右脚踩在了我们长凳的两只脚中间的横条上,我的同桌已经察觉到我踩在横条上,为了配合我,他的屁股悄无声息地往他的边上慢慢移动,根据杠杆原理,我们的凳子在孙立林的配合下,逃脱了侧翻的厄运。
王一揪见我的耳根还在往上长,越发的奇怪了,这小子一过年能长出十多公分出来吗,他妈的我就奇了怪了。于是他往外面挪了挪,检查我的双脚了。他见我的右脚踩在蹬腿之间的横条上,难怪他能一个劲地往上长。同学们见此情景,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毕竟这个伎俩也不是我首创的,是我们全班同学共同研究出来对付王老师两指揪的计策。事实证明其实这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王老师看到我的右脚在一个劲的颤抖,也有些不忍心了,毕竟我刚被站了马步,于是对我说:“你给我好好站,好好站。”
我看王老师那凶神恶煞的脸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和蔼了,于是我非常听话的,立即站的直挺挺的,由于我的动作太过迅速,孙立林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屁股下面的凳子就被撬起来了,那条长凳就拍在了我的屁股的一根骨头上,那个痛比雷老师敲的十下手掌心加在一起还要厉害,而孙立林也差点滑到了地上。
王老师对我说:“这节课你就站着给我上课。”其实王老师这样让我站着上课,在我们全班包括我看来,那都是皇恩浩荡,是王老师为了什么喜事在大赦天下了。
当铃声响起来时,那节数学课终于结束了,王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了一些作业,然后就离开了教室。他走的时候,既没有说让我坐下,也没有说让我一直站着,更没有说让我跟着他去办公室。于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站着还是应该坐下来,我担心一坐下来,被王老师看到后又来找我麻烦。于是我就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教室里面的女同学一下子就欢乐的像是一群麻雀一样,三五成群的一堆一堆地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有的还来到阳台上去跳绳去了。杨月月和郑丽还有马菲菲三人在我面前玩起了解绳套的游戏,她们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玩着笑着,而孙立林此时也在为我感到难过,一再劝说我:“王老师已经走了,你快坐下来吧,刚才那个凳子撬起来打到你的屁股,那不是我故意的,你可别生气呀。”
我当然知道,那是孙立林在好心开导我,但是我还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站着。那个时候,我更担心的是,第二节是语文课,那个雷老师会不会重翻旧账,让我们八个人继续站马步。因为第一节数学课那是王老师为了上课才让我们进教室的坐到位置上的。
过了好一会儿,当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来时,王老师也没有过来,我知道,他不会再来找我算账了,于是我就坐在了位置上。我们班的文娱委员杨月月给我们起了一只歌曲,然后全班同学就开始唱起歌来了,当然这几乎成了女音独唱了,班上没有几个男生会跟着唱的,如果有的话,那个唱歌的男生一定会被其余的男生所嘲笑。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那八个一大早被雷老师罚站马步的同学一定和我一样忐忑不安,担心会被他炒冷饭。正当我们唱当第三支歌曲时,雷老师满面春光地从前门走了进来,他面带喜色好像非常的愉悦,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欣喜。我们班唱歌的女生看到雷老师这么高兴,也被间接地感染,于是唱起歌来就更加的起劲了。
第三支歌是一支非常长的歌曲,一样的旋律翻来覆去的要唱好几遍。雷老师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招招手,让我们不要再唱下去了,让我们停下来。
我们班的男生对那些唱的很起劲的女生大声喝着:“不要再唱了,唱的叽叽歪歪的,我们忍受不住也就算了,现在连班主任都忍受不住你们的靡靡之音了。快停下来吧。”
那些女生非常高傲地把脑袋扭向一边,装作没有听到一样,还在继续唱着歌,这是课前唱,是雷老师他自己要求的,说在上课前,让文娱委员来领唱的,一直唱到任课老师来的时候。但是唱歌的声音慢慢的低下来。
雷老师用那个缺了口的黄色三角板拍了拍桌子,说:“停下来,停下来,我有个事情要说一说。快点停下来。”雷老师又用尺子拍了一下桌子。这下教室终于安静下来,全班的目光都注视到雷老师的眼睛上了。
雷老师再次敲了敲桌子说:“我平时要求你们怎么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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