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金灿灿的毒蛇长达一米有余,浑身上下披着黄金一样的鳞片,我妈是在一个早上去喂鸡时看到的,她看到一条蛇紧紧地缠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那两只母鸡已经没有知觉,那只公鸡被咬的也快一命呜呼。那时天气刚刚转暖,那只毒蛇像是刚从冬眠中醒来,行动还是非常的迟缓。尽管那只黄金蛇行动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迟缓,但还是把我妈妈吓的大叫不止,她喊着:“建业建芬,快下来看呢,鸡笼里面有只大毒蛇呀。”
这也许是我妈妈情急之中做出来的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其实叫我们姐弟俩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比你做妈的还要害怕蛇,更别说是长达一米有余的大毒蛇了。但我们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像一阵风一样,从楼上跑了下来,把楼梯踩的就像是地震一样。这时,我妈正拿着一条扁担,对着鸡笼,由于害怕,她没有打草惊蛇,她只是拿着那条扁担自卫而已。
我和我姐也走到我妈旁边,想要一睹那条毒蛇的风采,我们看到那条蛇蜷曲着身子,死死地缠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的脖子,很多鸡毛粘在了黄金蛇的身上。我妈看了看吓的惊慌失措的姐弟俩,我们比我妈还要害怕,她立即知道我们帮不了任何的忙,相反还有可能添乱。于是她让我们走远一点,以防止那条毒蛇的进攻。
我妈跑到前院,就开始朝路过的人喊帮忙,说:“哎呀,你们快来看呢,我家小厂有条大蛇呢,金灿灿的,就像长长的金条一样呢。”
在那个时候,有些小诊所,有些酿酒的人就会购买这种毒蛇,因为可以拿毒蛇来以毒攻毒,用来医治一些病症,也可以把毒蛇放进酒里面酿酒。而且一条毒蛇的价格也不便宜,能卖到好几十块甚至上百块。
我家前面那个卖笋干的老刘就过来了,他问我妈说:“有大蛇?金灿灿的?难道是黄金蛇?打死了没有,有没有在动?”
我妈说:“我一个女人的哪里敢动,更别说我那俩孩子了,他们也被吓的躲到一边去了。”
买笋干的老刘说:“今年天气暖,春天来的早,那些蛇冬眠就醒的早一些,我估计那条蛇是刚醒过来。”
我妈想把扁担递给那个老刘,老刘摆摆手说:“这个扁担不能用,用起来不方便,我要用你家锅灶烧火用的铁棍。”
我从锅灶前拿来两根铁棍,递给那个老刘,老刘选了较长的那根。他提着那根铁棍来到鸡笼旁,只见里面那些鸡吓的远远躲着那条毒蛇,那十几个脑袋高高抬起,转来转去,似乎在向我们求救。
老刘先把两个鸡笼上面压着的大砖头掀翻,让里面的鸡全部跳出来,那十几只鸡就逃命似的纷纷往外跳。最后就只剩下那只大毒蛇和两只母鸡以及那只气息奄奄,行将就木的公鸡。里面那只毒蛇见有人来了也一动不动,见老刘用那根铁棍挑逗它,它也没有反抗,好像还在睡觉一般。
老刘松了一口气,他对我们说:“你们看,幸好现在是春天,它刚醒过来,但还没有全醒,否则它就会来进攻我还要来咬我了,可现在,它死气沉沉的,不大可能是装的。”
我妈把家里一个铁锹也拿了过来,老刘用铁棍把那只毒蛇挑到铁锹上面,鸡笼里面留下了一滩红红的鸡血,躺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的尸体,那只毒蛇都是咬住它们的喉咙,来杀死那三只可怜的鸡的。我的妈妈心里别提有多可惜多心疼了,她心里是在滴血呀,两只母鸡都已经能下蛋了,那只公鸡也刚刚能够打鸣了,可现在,它们说死就死了。老刘还一再提醒我妈说:“别毒蛇咬死的鸡你们可千万不能吃呀,里面有毒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我妈点点头说:“待会就把它们给埋了。”
老刘用铁锹把那只蜷曲的毒蛇给撬了出来,扔在了我家东灿的那条石子路上,走过的村里人看到后也感到非常的惊讶和恐惧,他们惊叫道:“这是哪里来的黄金蛇,居然这么大,黄金蛇的肉可以吃的呀,黄金蛇的蛇胆也是有人收购的呀,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前面虎盘村的诊所就收购这种蛇。”
以防万一,老刘用我家灶台前的铁棍死死地抵住这条黄金蛇的脑袋,然后让我妈把家里的锄头拿过来,老刘就用锄头把那条蛇的脑袋给敲的粉碎了,又用锄头把毒蛇给腰斩成五六段,最后,那条毒蛇就在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的状态下与世长辞了。
那个老刘真是个好人呢,他打死了那条毒蛇后,说:“也许里面还有蛇,我再来看看。”老刘拿着铁棍和锄头往我家小厂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翻了翻鸡笼,又翻了翻旁边那潮湿的发了霉的木头,但翻了许久也没有翻到,于是告诉我们说:“暂时没有,但是,最好还是把鸡笼不要放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容易招蛇呀。”
经过那次事后,我妈就把鸡笼搬出了小厂,搬回了屋里。以杜绝这样事情的再次发生。
我那个阿婆也就是耀光的妈妈,自从她的儿媳生下她的孙女后,果然说到做到,每天的早中晚饭都让她的儿媳来做,碗也让她儿媳来洗,衣服也让她的儿媳来洗。我的婶婶对此是叫苦不迭,她的嘴巴也不牢靠,经常向村里的人逢人就说,添油加醋,说她的婆婆怎么怎么虐待她,这样反而让她们婆媳的关系更加恶化。
每次婶婶炒菜做饭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煤气灶,都用柴火来烧,她就经常喊我过去给她带娃,让我抱着她的女儿哄她睡觉。即使这样,她的婆婆还是没有放过她,她说:“连带个娃烧个饭都应付不了,想起我坐月子那会,哪有你那么舒服呀,我一生下我的儿子,我就扛着锄头挑着粪桶下地干活了,哪有你那么舒服。”
我的堂妹出生半个月后,我的太公的身体就开始恶化了,突然有好几星期,太公从我家经过的频率越来越低,我问我妈为什么太公很少经过我家了,我妈告诉我说:“你太公身体不行了,马上就要死了。”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面还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经常给那些死去的基督徒送葬,但是我亲生经历自己亲人死去的,大概就是大姨外公和太婆了,但我的感触并不深。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太公得的是什么病,用我的姑婆和三个阿婆的话说:“人老了,身子骨本来就要变差,就要死去,你就是用再多的药,动再多的手术也没有用,反而让自己遭罪,这样苟延残喘,即使他不说,但我们能看出也不是他想要的。”
我的太公最后一次来我家,他给我捎了一碗韭菜炒糕,这当然不是第一次送给送给我吃的韭菜炒糕,那个年代,糕是我爷爷还有太公辈人比较奢侈的东西,就相当于是现在的奶油蛋糕一样。以前,我太公还曾给我送来红糖炒糕,我妈非常直接地对我说:“那么老的人,做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不能吃,再说了,小孩子是不能吃韭菜的。”于是,有几次那红糖炒糕我吃了一点,韭菜炒糕也吃了一点,就被我妈倒进了鸡笼里面去喂鸡了。
我的太公卧床不起的时候他的四个儿媳,也就是我的三个阿婆和我的奶奶,以及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姑婆,她们几人轮流看护着他,她们就在太公家的前间铺了一张床,不管黑夜白天,照顾着他老人家,太公躺在床上,床头摆满了各种香蕉苹果还有罐头以及各色各样的补品什么人参脑白金等。
虽然有那么多人一起在照顾我的太公,但他的病情并没有丝毫的好转,慢慢地他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嘴巴一开一合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也没有谁能够完全听清楚,有时候,我的阿婆想办法要听出他在说什么,于是对着太公大声说:“我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们猜,猜错了,你就眨一下眼睛,猜对了,你就眨两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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