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亚男老师和一个既教数学又教体育的名叫柳中洲的老师对调后,有关何亚男和雷老师的感情问题就浮出了水面,原来何亚男的父母对于雷老师的工作有些不太满意,因为在那个时候,教师的工资很低,也就两千多的样子,他们觉得以他们女儿的相貌和才能,至少得嫁个公务员,或者嫁给一个企事业单位有编制的科员那样的人物。而雷老师的家里据说还只是一栋两层老木瓦房,这更让他们反感,所以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更别说是结婚生儿育女了。
何亚男在家里是一个乖孩子,一切事情都听他父母的,甚至连当年选择师范去教书都是她父母的主意。现在看到她的父母如此强烈反对,她也无计可施,刻意和雷老师保持距离,我们从她看雷力老师的眼神能够略微的得出结论,其实她对雷老师还是非常有好感,甚至非常的喜欢他,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违背自己父母的命令,如果连自己都不能顺从自己的父母,又怎么能让那些学生来听从自己的话呢,所以每当上课的时候,她就提前几分钟,拿着语文书来到教室,在下课的时候,她就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提前两分钟讲完课,然后布置好作业后,随着铃声回到办公室,好让自己不和雷老师相遇。
雷老师起初还没有意识到何亚男为什么那样做,当他得知她是有意那样的后,他明白了,以前她对自己说过,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交往是真的了,他是个老师,要为人师表,虽然他非常的喜欢何亚男,但是,何亚男老师已经用行动告诉他,她要离开他,所以雷老师心里也郁闷,也就更加难受,但是他把郁闷和难受都深深地藏在自己内心,他竭力不去想何亚男的脸庞和身影,为了抵抗那顽固的思念,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我们这群孩子上面,他上课时,发出更高的声音,甚至在黑板上写粉笔字的时候,都把黑板写的啪啪地响,当下面稍稍有些喧闹声的时候,他就把那个黄黄的,破了一个边的三角板敲的嗒嗒的响。当我们犯了一点点错误的时候,他用那个三角板敲我们手掌时,也更加的用力了。我们从雷老师的脸上上看出了伤心落寞失望和无助,所以我们班上课的纪律就更加的安静,甚至连上一些副课,比如说音乐课劳技课绘画课等,我们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都不敢小声说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因此,我们班获得的全校评比的纪律卫生方面的循环红旗越来越多,而且不是全校第一就是全校第二,我们的语文数学单元测试的成绩也在稳步提升。
在那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月,何亚男就离开了我们学校,去我们乡隔壁的一个学校教书,而柳中洲老师离开那个学校来到了我们这里。雷老师和何老师最后分别的时候,都没有两人在一起唠唠嗑说说心里话,他们就像两个普通的同事一样,说着班上出现的一些问题,还有语文课本和作业上出现的一些问题。学校里面有的老师,比如我们的校长对于他们不能走到一起就感到非常的遗憾,当然,也有几个老师因为羡慕,所以看不惯,当他们看到他们不得不分离反而感到高兴。
正当雷老师和何老师的感情出现危机的时候,曾和我们班一起在学校旗杆两侧拔过杂草的白老师出现在了雷老师的身旁,她被雷老师痛不欲生,但又假装坚强的意志所钦佩,是白老师的出现,让我们的班主任慢慢地走出失恋的阴影,走出和自己喜欢的人分离的悲痛境地。
那个夏天很早就来到了,而且那太阳比往常更加热烈,很多时候,我们都躲在阴凉的地方,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地叫着,每天都有轰隆隆的声音像雷声一样在晴朗而蔚蓝的天空滚动,原来是三五成群的轰炸机在头顶略过,当时有些见识比较丰富的大人告诉我们说:“要打仗了,台湾在闹台独闹的有些过头了,国家看不下去,要做出一些反制措施,来震慑那些台独分子。”
对于那些国家大事,我们这些小孩子也一知半解,不怎么关心,我记得最深刻的是,在那年刮了一次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台风。那次台风恰巧遇上了涨潮,居然把我们镇田村的一个大坝给刮出了一个缺口,海水倒灌,从那个缺口喷涌而出,再加上那次台风,不仅风大而且雨势也非常大,把我们整个田坝乡都淹没了,那个水足足有五六十公分那么深,有的地方有一米多深。把田地里的庄稼全部都淹没了,那些青豆被水浸泡过后就会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水味,没有哪个贩子会收购那样的青豆。还有田地里种着的那些西瓜甜瓜,被水这样淹没后,严重影响了当年的收成。
遭到更大损失的莫过于那些在河塘里养鱼的人,河里面的鱼都游到了田地里面,还游到了路中央,有些去集市上买菜的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居然发现好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在路中央游来游去,她就用手里提着的菜篮子兜了过去,一下子捕获了三条大鲫鱼,于是当天的午饭晚饭就有了着落,想想家里面有姜有大蒜有油盐酱醋,可以不用去买菜了,于是她就半路返回,心里那个高兴呀。
那天在去集市的路上捕获大鲫鱼的有许许多多的人,有名有姓的据说就已经不下十个了,更别说还有一些人在背地里偷偷地去兜鱼了。养鱼户站在他承包的河边,对着路过的人大吼大叫:“你们半路上捡到的鲫鱼鲤鱼青鱼黑鱼,都是我的,你们行行好,把捡到的鱼都归还给我,都放回我的河里面去,你们可不能拿回去给烧掉自己吃呀,我可往里面投了成千上万的鱼苗了呀。你们把抓到的鱼还给我呀。”
我们田坝乡的河流那是星罗棋布呀,那些长一点的河和短一点的河,那举目皆是呀,那些比较长的河大多都被承包给很多的养鱼户了,他们都站在他们自己的河边喊,喊得声泪俱下,而真的主动把那些半路捡到的鱼归还的人几乎没有,他们也疑惑呀,谁知道这鱼是从那条河里逃出来的,谁知道这鱼是谁家的,鱼身上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做标记,还回去也许还会因此而惹下麻烦,他说不是他家的,他说是他家的,最后惹得彼此不愉快,还不如不还来的省事。于是在那年,我们乡所有的养鱼户都说他们亏了好几万,都说以后他妈的再不养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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