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栓牢和赵正放工后,匆匆吃过晚饭,便带着付家俩小伙早早将已晾晒干的十几根椽装上两辆架子车,吱扭吱扭地出发去县城了。这时,天刚麻麻黑,路畔人家的烟囱里,有的还在冒着青烟,应该是刚放工回家的样子。
“正娃子,你寻思现在最愁啥?”
“啥?”赵正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他能愁啥?无非是钱、粮、房。
“正哥,你看你这人,装啥糊涂呢。”付姓俩小伙附和着栓牢,这才点醒赵正。
栓牢正在呼哧呼哧地拉着架子车,眼前是个大上坡,就算赵正在后面铆足了劲儿地推,还是怪费力气,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正娃子,再出些劲!”
赵正也便用尽浑身气力,总算把架子车推了上去,也顺势来到了一段平缓地段,赵正提议歇歇脚,四人随即在路畔的几块石头上坐定,却都喘着粗气,月光渐渐亮堂起来,四人缓了好一阵才又恢复如常。
“你明儿个回来时打算咋弄?”栓牢问,“能咋弄。”赵正答。
“再说都不认得人家女娃,不敢冒失行事。”
“哦,对啦,正哥,我回屋打听了,我妈说她有个表兄的女子就叫淑莲,住在城边上的周磨村,今年二十出头,兴许就是那天在河畔洗衣裳的女娃。”
“啥?”赵正眼前一亮,他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是昨晚深思得出的结果,这种事不能怕人笑话。
“依你说这女子还算是你家亲戚?”栓牢替赵正问。
“应该是吧,只是我妈和她的这个远房表兄多年不曾来往,至于淑莲长啥样、有没有结婚,全都说不准。”
“这好办,周磨大队支书我认得,前段时间他屋盖房要的就是咱的椽,你们都忘啦?”
四人已经继续起身赶路了,赵正因为付家小伙的提醒精神抖擞,这种愉悦写在脸上,更表现在体力上,栓牢甚至没有搭手,他也独自拉着架子车走得欢实。
“瞅见没,啥叫有劲,你正哥就是。”栓牢不忘打趣。
付家俩小伙一边笑,一边不忘夸赞栓牢,“你可真有本事,不管跟谁,只要打过交道就熟!”
“做人就要脸皮厚,不怕人笑话。”
走了不知许久,又是一个上坡,赵正这才意识到拉车吃力,正准备喊栓牢使劲,却发现身后的三人不知何时已同他拉开了距离,远远的有说有笑。
他索性将架子车停放下来,任由他们慢悠悠地走,月光越来越亮,给地上的万物披上了一层银纱,也足以照亮大路上坑坑洼洼的坎坷,栓牢见赵正将架子车停在路边,才远远地又喊,“拉不动了吧!”说完三人又爽朗地哈哈笑。
赵正不理睬他们,心里却在琢磨卖完椽后的事情,他觉得,好歹得买包纸烟,求人办事的道道复杂着哩!
“嗯,豁出去啦!”
栓牢三人已经眼看追上赵正了,他这才准备又起身拉车,栓牢赶忙制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