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尚未临近，却早已有了冬的痕迹，一片片待将消融的雪花已然融为一团，俯视万物的天空显得格外高。天大大的，地小小的，春日的天会更高，还是更大？一如那万树梨花盛开的盛况让天空不禁显得更低，老天慌了，也荒了，大地却年轻了，老去的不再是岁月，淡去的却不只是大地。
村子归于自然，急性子的农人们已经开始侍弄他们的土地了，这是个属于农耕时代的村落，现代科技不属于这里，每一粒粮食都承载着太多汗水。
“他爸，昨天旁人捎信说你问的那个活开工了，看你去不去？”
“去呀！啥时候走？”
“说就这两天，人够了就走！”
父母这次没有避开赵凯，这是他知道的事。
“这咋都不早说，地里活还啥都没干呢！”
“这不用你熬煎，咱现在就那几块地了，没事！”
这些如此无力的话听在赵凯耳里，本就压抑的心更沉重了，他细数着村里和父母年龄相仿的农人，却怎么也找不出如此境遇的第二个来。父亲从未出过远门，赵凯内心的担忧油然而生，虽然他表现出的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那是这，我先给远的地里送些粪，要是来不及，近处的你再自己想办法！”
如果说现代科技里农家粪早已淡出圈外，这个小村庄却还沿袭着千百年来不变的传统，农家粪是庄稼不可或缺的一种肥料，不管搭配着怎样的优质化肥。
“行，那你送完一次就回来吃饭，晌午了都。”
赵凯看着父母匆忙地做着这样那样的决定，自己却无能无力，只好退回屋里，眼瞅着一根老扁担把父亲的背压得更弯。
赵凯帮不上父亲的忙，这个一米七的青年呈现出的是一种几近不胜微风的体态，且不说父母如何偏爱于他，单就这瘦骨嶙峋的身材也实在支撑不了太多重量。
那是个清冷的早晨，天空依然被黑色覆盖着，赵凯出于父母昨日的决议而格外警醒，他睡得很轻，一阵风的声音也足以让他从梦中清醒过来。
“你把被子啥的都装好了？”
“嗯，都装进去了，你再看看，我去做饭去。”
父母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赵凯还是醒了过来。父亲的行李不轻，却要走很远的山路。
“凯子，你咋起来了？”
父亲的话里含着太多因素，赵凯甚至分不清主次。
“起来了……”
“凯子，在学校不要啥都舍不得，家里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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