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赵凯成为国家公职人员,却并不清楚将要面临什么,得知消息的他,没有激动,当然也没有悲情。
夏兮雨终于还是原谅了他,赵凯也便有了当好“公差”的动力,在还未入职上班的那近一个月里,赵凯感到前所未有的温馨甜蜜,他坚信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为了得到佐证,他常引用夏兮雨的话:你真的挺好,没什么毛病。
深陷柔情不能自拔的人智商应该处于绝对负值,夏兮雨那样的话赵凯总能奉为经典,在他看来,俩人的感情早已坚不可摧,除了需要迅速积累必要的物质基础,天塌下来夏兮雨也该抓着自己的手。
夏兮雨对别人说的话是:嗨,再看吧,不行就凑合了。
她这样说应该是最合理、最恰当的,因为她实在害怕赵凯充血变“狼人”的样子。可作为女孩,本能告诉她应该找个专一、踏实、靠谱的男孩,毫无疑问,赵凯就是不二人选。
大概当丰满的理想与骨感的现实碰面时,人们总要用足够的时间失落,无论怎样说服自己,无论怎样做好准备。
且不说所学无处施展,单就“坐吃等死”的生活节奏就足以令赵凯三观尽毁,头个月里,他待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夏兮雨的面包协议,若非如此,大概在如此骨感的现实面前,挥衣告别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夏兮雨总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并据经引典苦口婆心地告诉赵凯其他行业如何险恶,赵凯很是受用。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才是“过来人”,你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有何资格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所以不久,夏兮雨便放出狠话:你想辞就辞,反正我要待在这里。
当所谓的爱情与事业同时摆在面前时,赵凯只能这么劝慰自己:公职多好,混日子还不好吗?
他大概忘记了自己对“面包”的定义,或者忽略了太多不确定因素,在赵凯眼里,除地震、火灾、海啸等不可抗自然灾害外,夏兮雨的话便是圣旨,确切地说,她生气后的话就是圣旨。
赵凯很快便打消了辞职这个恶念,尽量完成从学生到“面包生产工”的角色转换,工作上勤勤恳恳、认认真真。
爱情的神奇正在于此,它可以让入错行的人爱上已然入错的行,大概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它了,就算亲情,哪怕权力。
但有时,女孩子的话不能全信。
赵凯曾无数次想象牵着夏兮雨步入婚姻殿堂的神圣场景,他绝对相信那个陪他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人非她莫属,所以就算夏兮雨偶尔发发神经,他也总会抢着赔礼道歉,在他眼里,夏兮雨人如其名,正是救他出水火的夏季细雨。可夏季常是大旱大涝,哪怕再小的雨滴,再细的雨丝,也有倾盆而至的可能。
春天尚未走远,夏兮雨终于也要面临一些抉择了,由于综合条件优异,她深受韩阎王宠信,所以保研名单必是首当其冲。问题接踵而至,选择事业的功成名就还是爱情的忠贞不渝成为夏兮雨的头等大事,赵凯不是没有意识到危机,只是太过盲目,深信着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
韩阎王屡次约谈夏兮雨,对她陈明利弊,如果读研,最少可以留校;如果工作,最多不会饿死。至于狗屁爱情,他通常只有一句话:呵呵,有多远滚多远。
这或许正是他人到中年仍孑身一人的原因。
夏兮雨赶忙将这十万火急的军情告知赵凯,不,是昭告于他,而今天下大势所趋,没知识是要害死人的。
这绝对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赵凯当然不会想到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面包协议顷刻便要崩塌,整个人又濒临绝望。
“是你让我待在这里的,是你让我放弃考研的,是你让我稳定为重的,是你……可是你……”他的话断断续续,却总重复着同样缘由,不过终于男人了一回,通话结尾,他说:“如果你一定要读研,你走,我留不住你。”
可他的心分明在滴血,且听,风吟;且叹,雨泣。
夏兮雨的闺蜜,那只抽风的狐狸半夜打来电话,痛斥赵凯的愚钝,她说:“你是猪啊!她只是拿不定主意才跟你商量,谁说她一定要考研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之前仍不忘骂道:“猪都比你聪明。”
赵凯于是赶忙拨通夏兮雨的电话,冰冷气息顺着无线电波扑面而至。“嗯,怎么了?哦,我已经填报了院校。”
赵凯请了三天假,跑回学校,远远便看到老树下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夏兮雨,一旁站着那只狐狸。
“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好好说?既然这么痛,何必折磨自己,重要的是,明明没有考研,干吗不告诉他?要知道,赵凯是个十足的猪头,这么耗着,他指不定恨死你!”
夏兮雨抬头,看到不远处呆呆站着的赵凯,阳光正从他头上无情浇下,一片金黄。
无能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哭,可抱着自己的女人,看着她哭,男人能做的就是陪她哭,最好比她哭得更伤心。
那天,赵凯抱着夏兮雨哭了很久,俩人像是中年丧子般伤心欲绝。夏兮雨哭的时候总不忘咬着赵凯,大概她觉得赵凯并不伤心,只是演戏,所以只要赵凯停止抽泣,她就狠狠咬,满嘴的血。
赵凯说:“宝贝,咱要饿了去吃饭不行吗?我又不能真给你吃了。”
“不,我就要咬你,让你不疼我,不听我话,不懂我。”
女孩子的理想伴侣应该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哪怕变化再小,也该感受得到,并且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你可真够气人的,自己非要考研,现在还要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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