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秋明清净的小院相比,大房的住处就奢华喧闹得多了,单是院子里忙前忙后的杂役就有十三个之多。有的在打扰落叶,有的在打理枯枝,有的在浇花,有的在逗鸟,有的忙着准备早茶,好不热闹。
杨长风进飞云庄已有三月有余,却从未进过大房的住处,向来只是在正院帮忙,听一起住过的大房杂役说,大房治下极严,动辄棍棒上身。今日初见大房雕梁画栋,如此气派,竟不亚于某些权贵大贾之家,不禁为之惊叹:“与之相比,二房的院子,实在太普通不过了。就有皇宫与寻常百姓家的区别。”
忙碌的杂役依旧忙碌,好像没有看到杨长风与沈青瑶的到来,喧闹中带有些让人望而却步的冷漠。
沈青瑶似乎看出杨长风眼里的异样,主动解说道:“大房向来热闹。伯母生下二哥便走了。这些年来,伯父并未续弦,一人既当爹又当妈。母亲见伯父辛苦,时常帮着照顾两个哥哥。但我跟二哥向来不对付,跟大哥但是谈得来。伯父向来宠溺两个哥哥,尤其是二哥,他想要什么,伯父只要能办到,基本都会满足。他们的住处阔些,也不足为奇,以后你还会经常看到的。”
“原来如此。我可不想经常看到。”
杨长风若有所思,长长叹道,竟觉得那两位公子哥也挺可怜的。然而,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呢?虽说自己一时间风光无限,得沈飞云和沈青瑶的青睐,有幸成为飞云庄的赘婿。自己到底是谁?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要往何处去,倒是暂时不用思考,但是从何而来,至少要弄清楚吧?
可是,他全忘了。他的记忆,从他进飞云庄的那天开始。
杨长风思及此处,不免黯然神伤。沈飞云说他父母双亡,孤苦一人流浪江湖,也只好暂且信了。
“风哥,你怎么了?”
沈青瑶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杨长风,见他神情变化不定,迟迟没有做声,眼角闪过一道浅浅的疑惑和担忧。
一闪而过,不易察觉。杨长风自然没有察觉。
杨长风一经唤醒,回过神来:“走吧,敬茶!”
二人方走到正门,沈少阳正从内里走出,看见二人,略感惊讶,毕竟是长房大哥,自然不会少了礼数,况且,沈少阳小时候与沈青瑶的关系还算融洽。记得有一次,沈青瑶顽皮,砸破林氏的头,被沈秋明一阵胖揍,最终还是沈少阳将她保了下来。
如今,沈青瑶终于有了归宿,沈少阳的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欣慰的,尽管他觉得来历不明的杨长风配不上沈青瑶。
“哥!”沈青瑶率先打招呼。
“你们来啦!”沈少阳说话时,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那种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稳重。
杨长风心想,这个沈少阳也并非那么讨人厌,至少比沈少君好太多了。
“大哥。”
杨长风恭敬行了一礼道:“请喝茶。”说罢,递上一杯茶。
“傻小子!哪有在门口敬茶的!没礼貌。”
沈青瑶道:“请大哥回屋稍坐。待伯父与二哥来了,一起行礼便了。”
“我说是谁呢!这么热闹。”
沈秋白从内屋走出,端然坐在太师椅上。沈少阳跟着坐在一旁。
“可以开始了。你二哥一早就出去了。不用理他。”沈少阳说。
“不在正好。”杨长风正好怨恨沈少君。他不在正好。杨长风心里如是想着,与沈青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叫了声“伯父、大哥”,这才把茶敬上。
沈秋白只有两个儿子,膝下无女,加之感激林氏对两个儿子的照顾,心底是颇为喜欢沈青瑶的,欣然喝下沈青瑶敬茶。沈少阳结过杨长风的敬茶,轻轻的呷了一口。
杨长风到底是与大房不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敬了茶,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隧看向同样有些局促的沈青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