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之后,时间是一点二十分,包大贵被请进了会议室。
郑峰打算从包大贵的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希望包大贵是一根毛竹,而不是一根杂树棍。但愿李云帆手中的刀能有用武之地。
参加谈话的还是原班人马。
包大贵人还没有坐下,就把谈话的序幕拉开了:“你们把我请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谁也没有想到包大贵会先入为主。这是郑峰和同志们始料不及的。
“包大贵,你的小儿子包俊才现在何处?”既然包大贵如此主动,那就来一个单刀直入。李云帆道。
“在外地读书。”包大贵不假思索。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弯腰拿起靠在炉子上的火钳,从炉子里面夹起一块烧红的煤炭,眯着眼睛把香烟点着了。款款地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面冒了出来。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
郑峰和毕老面面相觑:“包俊才”难道另有其人?没想到包大贵比马清斋更难对付。从他这几句开场白来看,完全可以用一个歇后语来描述一下,那就是张飞撞见了李逵——碰到对手了。
“在外地读书?”李云帆的思路出现了暂时的短路,包大贵的回答和同志们已经确定并成型的结论出现了很大的反差,“在哪里读书?”
“在香港。”
“在香港?不是说在省城读书吗?”
“今年夏天,我是把他转到了省城,可后来老二说省城比我们这里还乱,干脆把他送到香港去读书,孩子姑父在香港。”
“你们把他转到了省城的那一所学校?”
“我刚才不是讲了吗!本来是准备把他转到省城去读书的,既然决定把他送到香港去,所以就没有再去省城了。”
本来,同志们估计包家人会编出包俊才到外国留学的故事,没想到还真让同志们说中了,唯一不同的是“外国”变成了“香港”。
当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期间,中国正紧闭大门热火朝天地搞远动,所以出国留学的故事是编不起来了,香港和大陆有那么一点若即若离的关系,大陆的公安要到香港去侦办案件,恐怕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去调查和核实这件事情呢?这对刑侦队来说,确实是一件棘手的难题。
“在香港什么学校?”
“你们喊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截了当。”
包大贵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呢?如果是后者,那一定是做好了准备,想好了台词。
“在香港什么学校?”
“你们自己看吧!”包大贵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
包大贵不但准备好了台词,而且准备好了道具,这是李云帆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他不希望包大贵手上拿的是一份书信。倘若那不是一份书信的话,那么,马家集的凶杀案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了,现在就已经非同寻常了。
李云帆接过书信,郑峰和毕老看到:信封和同志们平时所见到的信封是不一样的,封面的设计是竖式的,收信人的地址在右上角,地址为安微省淮中地区风阳县马集公社人武部;收信人的姓名是包二贵;落款是香港圣玛丽大街东六区南苑801号。
这回,该轮到郑峰他们瞠目结舌了。
包大贵又掏出一支香烟,看看了郑峰他们:“这封信是俊才他姑父从香港寄来的。你们可以打开来看看,里面还有一封俊才的信。”
李云帆从信封里面抽出三张纸,三张纸的型号、纸质和大小完全一样。李云帆展开第一封信——第一封信是两张纸,开头的称谓是:二位舅爷台鉴,这封信应该是包俊才的姑父写的;李云帆又打开另一封信,开头的称谓是:父亲,母亲大人,你们好。信只有一张纸,信的最后一句话是:余言后叙,就此搁笔,向二伯问好。最后的落款是:久违儿,俊才,下面是写信的时间:1972年11月1日。
李云帆看了一下信封的背面,背面上有一个邮戳,邮戳的上面是“风阳”二字;中间是:“1972,11,27,09”——这应该是信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时间的下方是“马集邮局”四个字。再看看正面,再右上方也有一个邮戳,上面的内容是:上,“香港”中,“1972,11,02,07”,下,“圣玛丽邮”
李云帆把信封连同两封信递给了郑峰。
这两封信说明了什么呢?它说明包俊才并没有死。“12。3”案和“12。4”案的遇害者并非包俊才。
郑峰递过来一张纸条,上写:“画像,包,笔。”
李云帆把信封递给王萍,王萍接过信封,将信封上的地址记在笔记本上。
“包大贵,我们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看这个。”李云帆从金所长手中接过皮包递给了包大贵。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皮包,棕色的皮包,你仔细看看,上面还有‘农业学大寨’五个字。”
“你们想问什么?”
“你对这个皮包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印象。”
“这是我们在老槐树的树洞里面发现的,还有一支钢笔。”
“钢笔?”
“对,是一支金笔,你看看。金所长,请您把钢笔拿给他。”
包大贵接过钢笔。
“你有没有见过这支钢笔呢?”
“没有。”
“据我们所知,你的儿子包俊才曾经用过这样的书包和钢笔,我们已经和你儿子的班主任王老师见过面了,他认定这个皮包和这支钢笔就是包俊才的。而且还知道皮包和钢笔是你的兄弟包副部长送给他的。”
“不错,老二是送给他一个皮包,还送给他还几支钢笔。”
“包二贵送给包俊才的皮包和钢笔是不是被他带到香港去了?”李云帆干脆把包大贵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
“没有,皮包还在家里,也是棕色的,现在还很新——比这个包新多了,上面也有这五个字,钢笔家里面有两只,是不是和这支一样,不晓得,也是金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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