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启程的那天黎明,微亮的天空明澈如洗,似一块暗蓝色的玉,没有一丝云朵。
我穿了一身驼色的男装,不伦不类,想以此不惹人眼目。杏花穿了身暗绿色的男装,手里拿着我们两个的带着面纱的斗笠。我们离开了我的闺房向马厩走去。
我昨夜已经向爹和丽娘辞了行,他们对我反复叮咛。爹虽然是那副半忧半愁的苦脸样子,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眼底一丝温和的欢乐。丽娘的高兴简直遮掩不住,让我也觉得欣慰。哥哥说今早会送我出门,我走在静静的小径上,开始感到这是我的家,十分庆幸。
远远的就看到哥哥,李伯和谢审言已经在马厩外等着了,哥哥穿着十分讲究的淡绿色锦缎长衫,李伯和谢审言一身黑衣,只是李伯的黑衣是常人的式样,谢审言的还是下奴穿的黑衣,我心里不畅。
哥哥对着谢审言说着什么,可谢审言依然那副看着地不理不睬的样子。哥哥见我们走过来,笑着转身,谢审言没抬眼,也没动。
哥哥(我现在管他叫哥哥了,不再是董玉清了)说道:“我怎么也没办法让审言换衣服。妹妹,你就是穿了这样难看的衣服也是很漂亮。”
我强笑着打趣:“哥哥这么会说好话!人还长得这么雅俊,加上你这样的好穿戴,我未来的嫂子一定对哥哥死心塌地,也会捎带照顾我,此所谓爱屋及乌。丽娘之外,我又捡了个对我好的亲人。”
哥哥又惊讶地说:“妹妹现在这么说了,以前总说我若找了谁,会让人家好瞧。”
我摇头:“我曾是那么个恶人吗?太可怕了,看来我这辈子都得还这个债,会累死我的。”
哥哥突然一抿嘴,盯着我的眼睛说:“我忘了。不用你还,不是你欠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感动,说道:“我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兄长!”
哥哥一笑说:“好人有好报吧。”
我说道:“那哥哥日后得洪福齐天了。”我们相视一笑。
耳听李伯叫了声老爷,我们转头,见爹和丽娘走来。我十分惊讶,和哥哥一同转身道了早安。爹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走到谢审文近旁,可根本没看他,盯着我说:“世事难料,说不定。。。。。。现在权且放宽心思,好好玩玩,不要多想。”一句句都是对谢审言说的,谢审言低垂着眼睛,面如死水。我深叹了一声,爹的心意让他冒这个险来见罪臣之子,可惜他真正的女儿早把路给走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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