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春天很快就来了。在这期间,芷若度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日子,整日里刺绣、念书和练字,生活得平静又淡然。
“九阿哥吉祥!”芷若正靠在窗边低头,听见采晴在外头出声,抬眼望去,胤禟正慢慢走近屋子,只得放下书上去请安。胤禟点点头让她起来,径直走过去拿起她正在翻阅的书——《宋词集》,慢慢地翻转过来看到她刚读到的那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奴婢随便读着玩的,九爷莫要笑话!”芷若看到他眼中有戏谑的神情,面孔微红。
“这词儿写得好,我做什么要笑话你?”胤禟上下打量着她,发觉那段泛红的后颈很是动人,“只写得太悲了些,只盼你永远也不用体会到那份心境才好!”
芷若有些惊讶地听胤禟说这话,没明白他的意思。胤禟浑然不在意她的表情,就这么看着她,偶尔冲手上的书瞄两眼。芷若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心里怪难受的,讪讪地问道:“不知九阿哥今天来有什么指教呢?”
“路过随便进来看看而已,没什么可以指教的!”胤禟合上书,随手丢在桌子上,挑眉问道,“不行吗?”
“九爷说哪儿的话!只是今日没见到八爷、十爷一起过来,奴婢还以为九爷有事要吩咐。”
“你似乎很想念八爷、十爷?”胤禟靠过来,眼角带冰。
“奴婢失言了!”芷若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心下有点窘了,“奴婢也只是随便问问!”
“阿哥的事也是你可以随便问问的吗?”胤禟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玩味。
“请九爷恕罪!”芷若比他要矮整整一个头,被他这样抬高下巴脖子酸痛得紧,后颈不禁红得更加厉害。胤禟松开手,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老十四有些日子没来了吧?”
“是!”
“你没想他?”
“嗯?”芷若觉得眼前这个九阿哥似乎老是问些她听不懂的问题,思量了一下,她决定这么说,“奴婢不敢问阿哥的事!”
“呵!”一声低笑,如春风扫过,“老十四出宫去了德妃娘娘的娘家人那里,总要过阵子才回的来!”胤禟走向门外,忽地又停了下来,“如果闷得慌,就……算了!”话未说完,背起双手走了出去。芷若又一次被胤禟的话搅得愣住了。
只是她心里确实闷得慌,眼见着各处枝头绿叶,百花盛开,心里却痒痒的,想起小时候在家与哥哥姐姐们一起玩纸鸢的感觉。这放风筝的念头一起,一时却无法平息。想到便做到,芷若立即让采晴找来竹篾、浆糊和细线,凭着原先看大哥做风筝的记忆,自己动手用练字的宣纸糊了一个。虽然看上去简陋,但也勉强算得过去。
翌日,和风清吹。吃过午饭,芷若拎着自己亲手做的风筝出了芷兰轩。这些日子以来,她极少出门,对宫中很多地方依旧没有摸熟,怕被人撞见,只是挑僻静的路走。沿着一片琉璃瓦墙走了片刻,一个左转弯,芷若便确信自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墙外绿树参天,即使她将风筝放得再高,也不会被人注意;墙内却是一片绿草地,连着湖泊,一眼望不到对岸。
“喀嚓!”身后一声轻微的脚步,让芷若还没来得及扯线,便急忙转过身子将风筝藏到身后。“又是你?”胤祥双手交叠在胸前,布满阴郁的两眼上下打量着芷若,“似乎每次我一躲到角落里,总会被你撞到……”
“十三阿哥……”芷若浅浅地福了福身,低头看着脚尖。自从除夕之后,自己还没再见过这位阿哥。想到那天他生气地离开,虽然不是自己的过错,但她心中总觉得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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