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送来的衣物一件件展开来看,从头顶缀了东珠的发带,到脚下绣了祥云的靴子,只除了里边叠的整齐的一条丈八长的白绫,里里外外无不是翠绿欲滴,咬牙暗恨,还真符合这怪兽的风格。其他都还好说,唯有这白绫我不明所以,难不成是用来让我上吊的?心中踌躇,自是不敢随便张嘴,只等点翠为我宽了衣带,最后竟连肚兜一并解了,我这才明白这白绫是用来束胸的。
脸上羞愧,心中恼火,更恨他一分。
最后腰间扎好翡翠腰带,点翠给我束了发,对着镜子一看,我觉得自己更象一棵菜心。心中将他骂了百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这才内心愤愤的蹬上他派来接我的软轿。
软轿直接将我抬到大门口,一时感慨良多,没想到我终于又可以出来了,有些个兴奋,真想一出去就再不回来了,可一看到等在大门外的那一队鲜衣怒马的护卫,各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就如同芒刺在背,心里凉了半截,等看到那八匹黑马拉着的,硕大华丽的马车上坐着的车夫,竟是那个鞭打我的变态的时候,我便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那个男人就臃懒的坐在马车里,透过垂了珠帘的车窗朝我招手。
踩着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厮蹬上马车,对于这种人梯,我并不想多做评论。这个时代就是吃人的社会,他趴在地上未必不觉得比你还幸福。其实历来能够被当做马凳的,往往越是心腹家臣,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脚下踩了个定时炸弹。
上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他探寻的目光,见我看他也不回避,我反而有些尴尬。我的习惯是看人先看脸上表情,然后再看全身其他部位肢体动作,目的在于揣测这个人的心情,免的在不恰当的环境说了不恰当的话。
这个男人也当真是个尤物,鬼魅妖艳,媚惑人心。火红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只会更突显的他皮肤白皙,高贵典雅不可方物。洞开的衣领低低的叉开,一路延伸,稍微动上一动就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引人遐想。腰间系的竟然是一串红宝石,用金线穿着,尾端是长长的纯金打造的流苏,绣满蔷薇的广袖下的玉手就那么有一打没一打的把玩着,使这宝石仿佛活了起来,成了跳动的璀璨光芒。
一路无话,他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目光复杂,时而瞟一眼窗外又会把目光转象我,我是不敢看他的,只好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的的商铺,听着小贩的叫卖,妇人间的叫骂……
马车行了有两个多小时,天色也渐渐变暗,可窗外这条街上的酒肆商铺,却如同刚刚复苏的冻虫一般,慢慢的热闹起来。街上的车马也大多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奢物,路上行人属男子居多,偶有女子经过也是花枝招展,艳若桃李,眉目举手间带着那么股子轻浮,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姑娘。
一阵脂粉的香味浮过,我暗自揣测,莫不是到了这里有名的花街柳巷?忽听的车外一阵女人嗲里嗲气的说话,只觉心头咯噔一下,越发肯定了猜测。
“哎呦!我的爷们儿,可想杀奴家了,还不快些个进来让奴伺候,您还在想什么那。”
马车停在一灯火通明处,我挑帘一望,斗大的一块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万花楼”。我疑惑的回头看向身后,没想他竟然已经率先下了马车,虽说不愿也不得不随他一同下去。难道他让我看的人在青楼里不成?
那门口迎客的妈妈极有眼色,见了我们早笑颜如花的迎了上来,却不想竟被赶车的车夫一把拦住,耳语几句,那妈妈竟然收了那职业的笑容十分恭敬的领了我们上了楼。七转八转进了个包间。
进来才发觉这里有些古怪,只是一时又看不出哪里古怪,仔细看时原来竟然没有窗户。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地上铺了很厚的长毛波斯地毯,地毯上有个很大的极低的软塌,正对着一面墙上挂着的黑色棉帘子,诡异的让人摸不到头绪。
那妈妈引了我们进来后又小心的问了句。
“爷可是还需要姑娘们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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