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停歇地赶了半天的路,小母马累得不行,杨丫丫放慢速度,在一处野草丰美的山坡脚下下马。她扔掉手里牵着的马缰绳,放任小母马自己去吃草。四下寂静无人,小母马一向温顺,也不怕它会独自跑掉。她自马背上取下褡裢,找一块大石头坐下,细细翻看里面的东西。
食物是当时称之为干粮的不易腐坏的,这个再多也是好的;盛满水的水囊,这个是必须的,是她自己没有想到的,甘棠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想到;地图,虽然应该也是她很需要的,但是现代的精细地图她尚且看不明白,这种粗粗细细几条线几个圈圈的地图她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还有衣物,却是男子摸样的,而且不是新的应该是穿过的,仍然有九分新的。看样子是许风的衣裳,看起来仿佛就是在凤鸣镇那夜他穿的那件。这个许风,什么意思?她继续去翻,在褡裢最里面有一个用手帕卷起的物事,她取出来,放在手心掂量一下,心里隐隐知道可能是什么?打开一看,果然是不少的碎银。
她无声地咧嘴笑着,心中感激许风的心细。这个少言安静的男子,撇开他自以为的忠诚一事,样貌上他算是中上,清秀的五官是那种让人一见便觉极为顺眼的类型;脾气也好,如果当时堵在桃花林外清潭下的换成是姬百江,不要说帮她捉鱼了,她怕是会被一把丢下山去吧;他的工作虽说是侍卫,可是大将军的贴身侍卫毕竟不是寻常可比,如果他是个跋扈的人,相信这个身份足够让他在寮军里横着走了。
感情上他够专情,生活上少有的细心体贴,这样的好男子相信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难得的。可是,她却对他丝毫没有一点想法。也许是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也许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另一个时空再谈婚论嫁,更重要的是她被男人的那个相对更加重要吓怕了。如果这一辈子,她能够嫁人,那么对方心中的第一位一定要是她和子谔,不能是前程,不能是主子,不能是国家,父母恩人国仇家恨统统不行。她也许是不现实的,她也许是自私的,原谅她只是一个不想受伤的小女人。她是个慢热的人,她是个念旧的人,一个小小的幸福瞬间会让她回味很久,背叛的彻骨痛楚更是让她无法忘怀。
许风有他的不可违逆的主子,李奕璠有他的家国大事,姬百江有他的精忠报国。他们心中的第一位早被占据着,她只能避开他们了事了。如果注定是孤独的,她希望自己能够放开胸怀去享受这奇异的古代之旅。何况,她还有子谔不是吗?
说起来她不该怨恨李奕璠的,她心中的第一位不是给了子谔吗,又怎么能够期望他出生至今仍没有那个第一呢?她从来不信所谓相爱的人是两个半圆之类的爱情箴言,任何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没有人能要求有一个人感情生活白板一样等着自己来涂抹上第一笔。她果然还是太理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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