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阴寒,两岸山上慢慢出现一些植被,没了光秃秃石壁的荒凉冷漠多了些枯黄萧索,在厉风中飘摇如浮萍,让人感到蚀入骨髓的凄凉哀婉。冬天越发近了!
是谁说的该来的终须来,只是,她想不到这一刻竟来的这么快!
杨丫丫为姬百江清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之后第三日,海盗船停靠在一个名为善水的小小港口。因为港口小吃水浅,将海盗船在深水处抛锚,他们坐小船上岸。
以为不过寻常的停靠补给,下船后由着文姬清源拉扯着,在小港临港口的热闹店铺中东瞧瞧西逛逛,在其中一个珠宝首饰铺子里,她瞧上一只金簪子,金灿灿的张扬盛放的花朵下坠着数条晃悠悠的细小精致的金珠子,平添了几许柔媚。这样嚣张暴发户般的簪子,一般人带上自然脱不去一个“俗”字,不过如果是为一身红衣,飒爽坚韧的红姑簪于发间,该是要显现种别样的美丽风情吧。所以,虽然明知金簪子最多只值十五两银子,因为喜爱和不会砍价,她楞是被掌柜的讹去整整二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
掌柜的为她包好金簪子,仔细放到一个手掌长短的狭长木盒子中,双手递给杨丫丫,眼睛几乎笑得眯成一条缝儿,道:“本店还有许多漂亮的首饰,簪子、手镯、玉佩、---(此处省略一百字),小老儿再拿些好东西给姑娘少爷们瞧瞧可好?”
杨丫丫将木盒子放入袖袋中的手一僵,另一只手下意识护在怀中的荷包上的位置,不自在地笑道:“呵呵,那个,改天再看,改天再看好了。”说完,拽着还跃跃着要继续看首饰的文姬快步走出首饰铺子。
文姬走了老远,犹自嘀嘀咕咕不情愿,频频回头去看首饰铺子,直到瞧见一个刀剑铺子才算放下买首饰的念想,兴致勃勃地跑进刀剑铺子中左挑右看,嚷嚷着一定要挑把趁手又别致的匕首才行。
杨丫丫想到红姑和子谔,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由着清源跟着文姬和范孟舒继续留在刀剑铺子里,自己一个人站在铺子外面,看着港口忙忙碌碌上船下船装货卸货的人群,思绪也飘得远了。
总觉得亏欠了热心肠的红姑,如果不是受了他们母子的拖累,也许红姑会过得更好,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情投意和的伴儿;如果不是怜悯他们母子的孤苦无依,也许红姑早就住进女儿或是儿子家中,不必担心三餐不继,不需照看幼小稚儿,不须厚着脸皮向邻里讨要几根骨头几只鸡蛋一碗羊奶;如果不是因为想带她出去散心,红姑也不会带着他们投奔章浚---红姑的儿子,她不会遇到绸缎男子---陈叔,不会受邀北上照顾莫须有的陈叔的劳什子“内人”,北上途中不会偶遇“大侠”许风,不会好心没好报救人反被绑架,丢了儿子被抓到到了寮国的大将军府,更不会自作自受害人反害己的“吃掉”姬百江,更不会与“三叔公”李奕璠暧昧纠缠一程终被背弃,更不会在萧索的秋风中见证那一场凄厉恐怖惨绝人寰的战事,更不会于回程漫漫中历经狼群之九死一生、崎常城破逃亡的惊险骇绝,更不会有海盗船上二人的互诉衷肠,她放下一切犹豫凭心而恋的决心,更不会有他们淡淡馨甜的自九仙江至青江的一段水上温暖---
错抑或对,也许更多的该归咎于命运的大手,一点点一步步,偶然的人、物,偶然的相遇+必然的性格脾性,有因才有果,她走至今天这一步算是天意使然,也当真是必然的结果。
一个眼熟的青年男子走过来朝她作揖,原来是姬百江身边的一个侍卫,原来,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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