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漠已经让张德先行带着轩儿回冷月了,大哥沉柏自然也是被带走了。我和旖漠只需等着师傅的饯行宴了。
师傅在他的府邸设了宴。或许,这称不上是宴,因为除了我和旖漠,他只唤了曦尘。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是这一餐吃得我浑身不自在。
宴毕,曦尘邀旖漠去师傅书房商谈风影割地事宜。
大殿内,只余下我与师傅。
寂静,时间一秒秒静悄悄的流泻。
“念儿,还记得意涣散吗?”师傅垂下眸子,语声飘忽,怅惘无尽,“无解。”
短短几字,似乎嗡的一声,令我猝不及防,说不出话来。
意涣散,我怎会不记得,无色无味亦无解。此药不会毙命,服之只会让人意志逐渐涣散,最后犹如弱童痴呆。只是,酒菜都是同用,师傅是怎么下的毒。
“别想了,药不在菜内也不在酒中,而是,在你的筷上。”他的声音出奇的低微,说到最后一句已是轻如梦呓。
隐忍多时的委屈似潮水决堤,我满心满肺地绞疼着,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我尊为师视为父的人,“师傅,果然还是不愿放过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棋子么。”
他禁不住地微颤了一下,灼灼的烛光,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更显容色沧桑,“你放心,北月世子无恙。”
“师傅果然是未雨绸缪,他日若凌国与冷月争峰,我定是要助旖漠的。只是,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我竭力忍回泪水,屏息凝视着他,徐徐舒展笑颜,“双方力敌,鹿死谁手还犹然不知呢。”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你。”师傅的声音里有某种无奈,静默地散透开来,朦胧绰约,似近似远,在我心头不住蔓延,“念儿,明日走好。”
“恩。”师傅,念儿不怪你,立场不同罢了。只是,您算计了一辈子,算计我,算计曦尘,亦算计着自己,不累么。
一阵凉风激进,风过,烛火灭去了大半,零零落落地燃着几支,一片昏黄的斑驳,如同我残喘黯淡的心。
。。。。。。
繁星如稀疏的雨点,点缀于漆黑的夜幕,还有一轮银月似拢了一层薄纱,当空悬挂。是啊,天黑了,不是还有星星和弯月么。
我必须抓紧时间,在变成痴儿之前,安排好轩儿,同大哥协商好做怎样的武器,做完能做的一切。只是,变成痴儿后,我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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