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并没有见到小狗儿。庄大妈自言自语了一句“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后,转过身堆起满脸的笑容让我们坐下,热情地说:“你们先坐一会,我去生个火炉。”说完,飞快地往里屋走去。
顺着庄大妈走去方向看去,见里屋是一个厨房,灶头刚好正对着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房间。厨房有一个独立的门通向外面,而门相对着的另一边,则是另一个房间的入口。
之前压在心里的疑问,在见到庄大妈后已经全部消失。趁着庄大妈离开的这段空档,我把心中刚升起的疑问提出:“王兄,庄大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王都的?”
西平王说:“在王都叛乱平定不久后,我就去了一趟鹿山找庄大妈。我说想照顾她和小狗儿,并问她想留在鹿山还是跟我到王都,她说想带小狗儿到王都见识一下,于是我就把他们带到王都。本来是在王宫附近的繁华地段找了房子,还安置了几个奴仆给他们的,但庄大妈坚持要自食其力,不要其他人伺候,我只好在这里置田宅给他们,并安排小狗儿到都里最好的学堂读书识字。”
他说完后,我看了一眼里屋,庄大妈还没有回来。我压低声音问:“那么,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西平王说:“我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说我在王都找到了亲戚,亲戚为我在宫了谋了一份差事。”他停顿了一下,抬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现在,能真心真意对着我笑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我不想再让自己的身份吓退难得是真心诚意对我的人。”
说罢,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良久没有移开。感觉到他看我的目光和平时有些不同,我的心微微的一震,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轻笑着说:“没有真心对你的人,这就是站到高处所要付出的代价;就算是觉得无奈,也得要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小西王兄,你说我说得对吗?”
西平王怔了一下,很快地收回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换上一抹轻松的笑颜,说:“很对。”
这时候,屋外响起庄大妈的声音:“刘兄弟,进屋坐吧!来!”
循声望去,见庄大妈正一手抱着一个放着些木柴的圆形铜炉,一手拉住刘副将走进来。我有些意外地往厨房的方向看去,她刚才不是走进了里屋的吗?怎么会到外面去了?难道这房子的房间是全部相通、有另一个门走到外面的?
疑惑间,庄大妈已经把刘副将拉了进来。刘副将有些拘紧地站着,直到西平王开口才坐下来。庄大妈把铜炉放到我们的旁边,蹲下身来开始生火。她一边敲打着手上的打火石,一边说:“难怪大双说什么也要我先不要回鹿山,原来是要带你来看望我们。”
我有些意外地问:“庄大妈你要回鹿山?”
庄大妈说:“是啊。在王都住了几个月,还是不习惯,总是想着山里的日子。”
炉火终于生了起,庄大妈站起来走进厨房,提出了一个盛着水的铜壶,把壶放到火炉上;她又拿出一套茶具,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茶壶里。水很快烧开,庄大妈为我们每人泡上了一杯热茶。
“祖祖!”一声急切的喊声、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自外跑进来,刚站稳脚,马上高兴万分地喊了一句“大双哥哥”,然后就直扑西平王的怀里。那个小小人儿身穿着厚厚的棉衣,头扎冲天辫,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不是小狗儿还有谁?西平王笑着把他抱起来,还从怀里掏出一包用布包着的花生糖给他。
窝在西平王怀里吃糖的小狗儿发现了我的存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看来他没有认出我是谁。
庄大妈说:“小狗儿,还不喊小双姐姐!”
小狗儿没有出声,只是用疑惑地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祖母。
庄大妈说:“她是以前那位小双哥哥。”
小狗儿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搔了搔头问:“祖祖,小双哥哥不是哥哥吗?怎么变成姐姐了?”
庄大妈瞪他一眼说:“笨!姐姐本来就是女孩子。”
小狗儿看了我好一会,小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他从西平王的怀里跳下来,转投我的怀抱,甜甜地喊:“小双姐姐!”
在投进我的怀抱的同时,小狗儿看到了蹲在我旁边的苍狼。“哇!好可爱的狗狗!”他大叫起来,伸手往苍狼摸过去。
庄大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责备说:“不要乱摸,狗和你不熟,说不定会咬你的。”
狗?我赶紧澄清说:“他不是狗……”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狗儿那兴奋无比的声音打断:“小双姐姐,它不咬人的,对不对?我可以摸他吗?”
我往苍狼看去,刚好见到他用不满的眼神扫了一下庄大妈和小狗儿。看来,他是非常不满被人当成是狗。正在我为难该不该允许小狗儿摸他时,脑海里传来一句“主人,我出去走走”,然后就见见苍狼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出屋外,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狗狗!”小狗儿失望地看着苍狼的背影,嘟起嘴靠到我身上。
庄大妈热情地对我和西平王说:“你们难得来一趟,今天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我现在马上去准备!”她快步往外走,熟络地拉过刘副将,“刘兄弟,你今天帮忙杀猪!”
我赶忙站起来,想对她说“不要麻烦”这类的话,但西平王在我开口前说:“不要扫庄大妈的兴,我们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吧。”说完,他捋起衣袖往外走,说是帮忙去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直到日落西山时,一顿丰盛的“全猪宴”终于做好了。有红烧大肠、凉拌猪耳丝,炒肉片、炖肚子、焖猪蹄、爆炒猪腰等等,十几道菜,把两张桌子都放满了。
庄大妈点起了好些灯,把屋子照得通亮的。她捧出了一坛据说是自己酿的果子酒,给每个人倒了满满的一碗,然后坐到我的旁边,招呼大家开席。她热情地只顾着往各人的碗里夹菜,自己倒没有怎样吃,直到我把她强按着坐下来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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