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新老师，你们辛苦些，早点把计划拿出来。从下周起，我们每周一次升旗仪式、两次教研活动。体育课必须认真上，下雨就在教室教眼保健操；不下雨，体操、球、器械，都给我教起来！音乐、美术也要认真上，每一科都不能荒废，更不准拿小学科上语文、数学！”
“上课以前，必须要经过备课，用正规的备课本。秦老师，你计划一下，要用多少本子、计划书，买齐所有的物资，大概需要多少钱，这个礼拜就委托几位新老师去县城采购！”
“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秦玉玲反驳道：“学校的主要收入就是学前班。书费是代收的，全部都要交，有的学生没交钱，我们还得从学校经费里给他们垫。我算了一下，今年我们收费情况比较理想，除了代收的书本、杂费，应收是五万三千多，除开没收起来的，实收是四万五千多。要开十几个老师的代课费，一个月两千多，四个月将近一万；还有每个月的津贴、课时费，冬天的烤火费，杂七杂八加起来，一个月又是两三千，这又去了一万五六。还有年底奖金每人一千，又是两万多，加上一些必要支出，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物资？”
“这个好办。”文校长冷笑一声：“除工资以外，所有的津贴、补贴、奖金全部取消，一分不发。只设一个绩效奖，每学期每个老师八百，年底集中发！按考核等次，一等领九百，二等领八百，三等领六百，四等没有！”
他一挥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不参加考核，奖金为零！你们几个新老师要参加，两位主任也要参加，能拿多少你们按表现来。秦老师，”他转向秦玉玲：“你算算，这样下来，我们是不是能省下两万块？有这些钱，完全可以买齐物资，还能给每个学生买套卷子！”
满堂皆惊。
“老爸这一定是疯了！”走出会议室，张沅咬牙切齿地骂道：“在狮岩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砍过我们一次奖金了，现在更狠，砍得连渣都不剩一点。学校的资金，不就是应该拿给老师么？他这一砍，我们原来每个月要得五六百，现在好了，一个月能得两百多就算好的了！”
“他自己不更狠？就要那两百二十四的死工资，一分奖金不要？”秦玉玲笑着安慰。
“所以我才说他疯了呢。你看他回去以后，会不会叫妈妈给骂惨！”张沅还是愤愤不平。
“但是原来那样呢，我也觉得不好。”秦玉玲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道：“学生交了钱，合着什么也享受不到，连条红领巾、连张卷子也没有，钱都让这些当老师的分了。我们辛辛苦苦教了几年，钱倒是得了不少，有好多家里都盖了新房子，可是学生们出去以后提起来，个个戳我们的脊梁骨。现在这样，我们一个月工资一百二，期末奖金八百，也不算少。你看他们下井那么辛苦，一个月也才四五百块。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学生面前挺起腰杆了嘛！”
“你我倒是不要紧！”张沅叹息一声：“我怕的是，学生倒不戳我们脊梁骨了，那帮老师恐怕就要戳爸爸的脊梁骨了。你看嘛，要是大家都骂起他来，不知道他该怎么收场！”
“算了，这些你爸爸肯定考虑过了。他这个人，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他哪时候吃过亏？再说，这个村里，除了支书，还有谁的威望比他高？他不是一天天说他杀过人的吗？走，我们去老师寝室看看，看他们做什么好吃的！”秦玉玲挽起张沅的手臂，说笑着下了楼。
但教师食堂并没有开伙，炉子里煤火刚燃起来，老师们都围在旁边，手里都拿着小本子。
“你们在做什么呢？放了学不做饭，这是准备当神仙呐？”秦玉玲还没进门，笑声已传遍了整个食堂。
“我们在开会呢！”林萌和江筱忙着给两位老师端凳子，其他老师也连忙站了起来。
大家围着炉子坐下。林萌笑着招呼道：“我们在商量些事情。学校开大会，我们几个就开小会。这不，刚商量了个一二三。你们来了，也帮着我们看一看，把把关呗！”
秦玉玲接过她手里的小本子，见那上面记着：教师寝室管理规定事项。一，值日排班，分为卫生排班和食堂排班，轮到的负责。星期一，卫生张元，食堂林荫……
二、工作分工，按学校安排，六项工作自行认领：团高官林萌，少先队辅导员江筱，教研组长：文科刘芸芸，理科郑云山；后勤付从龙，“普九”专干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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