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国有民三百余万,巫教和王廷的总兵力号称有三十万,而天子御驾亲征的兵力连上徐恪的郡兵总共也才两万。从士兵的人数上讲,这是绝对的劣势,所以众将军表面上对滇国的兵力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却十分忌惮,对情报看重得很。
他们肯问,我自然详尽地解答,也亏我记忆力不错,只要刻意去记的东西三五年里都不会忘记,料想与实际情况相对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如此一来,用的时间便久了,中军刁斗报亥时七刻,他们的问题依然没完没了。陈全领着内侍奉上夜宵汤水,我端过来随意抿了一口,满嘴发苦,却不是肉汤,而是我早晨给自己开的药方煎出来的药。
毫无准备地吃到一口苦药,我差点没吐出来,忍了一忍才咽了下去。陈全手脚快,赶紧递过小半碗蜜水,给我冲去苦味。
我点头示过谢意,目光却终于忍不住旁边的尊位上溜了一眼。齐略与徐恪对席而坐,正在喝汤吃饼,眼睛却在看刚才幕僚做的会议记录。
我收回目光,膝席坐在滇境全舆图前,看着上面的线条,心里暗暗挑毛病:军事地图实在太简陋了,连水文记录都不详细,要将它立体化,变成军事实用,实在是件很考虑将领的推演能力的事,难怪人都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耳旁传来衣袂摩挲之声,却是齐略也弃案走到了滇境全舆图前,我抬头,他低头,目光交错,一刹那间,仿佛军帐中众将领一面吃夜宵,一面大声讨论军情的嘈杂声和内侍文吏来往的人影都已远离,只看到对方近在咫尺。
他静静地坐下,低声道:“你身体不适,不必硬撑。”
我微笑回答:“我是医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南滇之战对他的意义。太后放他巡边犒军,是为他日后执掌军政做准备。但要在军中建立威信,绝不仅是犒军一事就能做到的。
他从北疆大营折而西行,抚慰西疆大营将士,如果仅是犒军巡边的话,他走遍西疆大营就可以回銮了。但他没有回长安,而是折而南行,取道越嶲,直入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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