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挂西山,斜晖铺落大地,把秀丽山峦的影子拖起,使得山山相连。山间清泉悠悠淌过,沿着山川,跨过山影,在晚霞的映照下,满面红光的穿梭在真实与幻影间。
丹鼎派的讨论声随着掌门的公告贴出静了下来,千百种猜测总归大流,一纸公告毁去了诸多贴近事实的猜测。掌门给出的“事实”就是公告中所说的:近日异相乃是我派护教神兽真龙渡劫引发,门下弟子严禁踏入后山半步,违令者斩。
上清宫中,清海听不到弟子们的议论,此时他正停笔审查着案上的奏折,其内不过是言表了一些瑞兽现世,道门昌盛,预示国泰民安的套话。
唤进在门外等候的一位膀大腰圆的弟子,清海将封好的奏折交给他,嘱咐他快马送到东京。
道士领命出去,清海整冠来到窗前,就着夕阳的余晖,望向了后山深处,清风拂过高楼,撩起了清海的道袍,唤起了清海的回忆。
他记得清显师弟就曾住在后山溪旁,他虽然没去过,但过去常听清羽提起,清羽说溪旁有座茅屋,茅屋前绿草如茵,屋后有片竹林,竹林里有条幽径,幽径可通上清宫。他记得那天清显师弟凭空消失在他的面前,他记得清显让他照顾清羽师弟。唔!清羽师弟已经很久没有来找他聊天了,为什么呢?
清海想了很多,他甚至猜测那异相就是因王仲禾而生,他想王仲禾能够平安。
夕阳落了山,几只乌鹊吵闹的回了巢。清海关好窗户,从案几上取出一份信来,让门下弟子明日送到了渝州府。
再三确认关好门窗后,清海才缓缓的离开了上清宫。
……
青城山下的小镇里,百姓们点起了油灯,街坊邻居聚在一起,男人们从自家端来几个小菜,摆在桌上,黄酒热在一旁,爷们儿们落了座,举杯推盏的灌下几口黄汤后,就有人涨红了脸,打着酒嗝,谈起了群魔攻山的场景。
酒桌上男人们七嘴八舌的胡吹着平日里听闻的鬼怪故事,尽可能的和今日的异相连上关系。
屋外的妇人们听闻后,也都向着自家爷们的话头附和着,就连前些天,富贵家二小子发烧都给冠了个妖邪入体的名号。吓得旁边的几个妇人连忙拉过自家贪玩的小子,护在身周,只怕孩子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遭了大罪。
孩童们尚小,爱听些神魔鬼怪的事,也都挨着母亲坐好,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小心得听着。不时有胆大的孩子发出吓唬人的声音,小镇上孩子的哭声响起,妇人们也发出了惊叫声,呵斥声,安慰声,这些声音同屋内男人们的嘲笑声,劝酒声混在一处,延着万家灯火传到了渝州城。
渝州城内灯火通明,商贩们并没有因为天有异相而关张休业,各类风俗小吃,杂耍玩物摆在街头。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剔着牙,打着嗝,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这位正是渝州知府请来观天象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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