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载着蓝冰和儿子大卫,跨长江过黄河,驰骋在中国广袤的大地上。在火车上,兴奋的大卫很喜欢和乘客聊天,蓝冰自豪地看着儿子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想到从小逼他说中文写汉字,而他常常赌气不想学,并以此作为要妈妈奖励他的条件时,她心里暗暗地笑了,她知道儿子已经在多伦多大学选修中文方面的课程,她再也不用为逼儿子学中文而和他闹别扭了。
火车长鸣着向前奔驰,窗外的景致一一晃过。自从在国内大学毕业后,她就再没坐过火车,转眼间二十年过去,车轮,在铁轨上滚动,留下了锃亮的痕迹,岁月风雨无法将它洗刷抹去。她想起了杨峰,想起了铁轨是怎样将他俩的相思拉到天边的尽头。
那时蓝冰每个假期结束离开南州乘车北上,为了不让她在漫长的旅途中感到寂寞,临上火车前杨峰总是递给她一个厚重的信封,伴着隆隆的火车声,她一遍又一遍读着杨峰写给她的滚烫情书,少女的心也随着火车一起摇荡。
这次车祸住院,看着病房里每一束鲜花中都插上有一枝夜来香,刹那间她想到了杨峰。出院前她找护士小姐,要来了花店的电话,可花店里的人只告诉她送花是同一个人,没有透露任何一点别的信息,就连订花人是男是女也保密,顿时她心里那一丝小小的企盼,就像夜里盛开的夜来香,消失在黎明的曙光中。最终她还是排除了杨峰的可能性,因为杨峰毕竟不在南州,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在南州的话,他也没有躲着她的必要,也许送花人只是一个观众吧,她没再去深究。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对杨峰的回忆,她和杨峰的初恋,就像火车头冒出的一缕青烟,瞬间被风吹得了无踪迹。电话是朗俊打来的,问询她的身体状况和在火车上的情况。想到这个生活在她身边,给她真实感受的男人,她的心里甜蜜得如灌进了蜜汁。她曾问过自己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乃至爱上朗俊,也许因为他长得像前夫彼得?也许因为他风度翩翩的外表,绅士般的言行举止?或是因为他多才多艺,温存体贴?她浅笑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
她一直认为爱是一种感觉,是两个人的心灵碰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是情投意合,而不应附带任何条件。如果爱上一个人能明明白白说出来爱他什么的话,这种爱就是带有附加条件的爱,就不是真正的爱情。她有一种庆幸的感觉,觉着与朗俊的相遇是上苍赐给她的一个缘份,在她情感失落的时候,朗俊奇迹般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快乐、关怀和温存,让她那颗漂泊的心不再孤寂。他就像明亮的云彩,布满她阴霾后的天空。
那天晚上她在医院刚刚苏醒,她想到了朗俊,当时激动的她盼望能听到朗俊的声音,尽管朗俊关机而不能让她如愿以偿,但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告诉蓝冰评委工作很快就结束,过几天就能回到南州。电话中她证实了鲜花不是朗俊所送,但是他的关怀叮咛已化成了朵朵艳美的鲜花,开满她的心房。他俩每天都通电话,她告诉朗俊她要陪儿子去北京玩一段时间,朗俊让她好好陪儿子去玩玩。蓝冰本想介绍儿子大卫和他认识,但因为暑假期间北上的火车票很难买到,所以她临时拿到火车票后就急急忙忙和儿子北上了。虽然去京前没能见上朗俊一面,但是朗俊的温存话语,早就把她小小的沮丧驱赶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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