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母亲坐在客厅的藤椅上,已年近古稀的她白发苍苍,原本睿智有神的眼睛如今红肿无神,显然是面对噩耗已流干眼泪。面对着远道赶回的儿子,一贯坚毅的母亲展露出眼少见心灵脆弱的一面。
失去父亲对杨光来说,是极大的悲痛,可是整个家里面,要说最痛苦的自然是母亲了。多少年的相濡以沫,结果由于一个小手术,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了。
杨光丢下手中推着的行李箱,快步迈进房门,噗通一下跪倒在母亲的脚边,抱着母亲双腿止不住地抽噎起来:“对不起,妈妈,我回晚了,都来不及看爸爸最后一面……”
母亲痛苦得说不出话来,抚着儿子的头发的双手,不经意地颤抖着。
李青璇轻轻地推着行李箱,小心地走进客厅。
上次她来杨光家做客的时候,客厅是挂着书法作品显示书香气息,一家人欢聚品尝美食一片欢快气氛。而如今,这里已经装扮成一个临时灵堂,一个大幅的杨光父亲黑白遗容挂在正墙中间,前面是袅袅升起的檀香青烟。
杨帆和杨洁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正在叠着小红包。杨洁自然是泪泪满面,从小父亲对她比对弟弟更疼爱,失去父亲的她就是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父爱。
杨帆是稳健的生意人,他现在是家里面最冷静,也是最需要冷静的人。他示意李青璇在沙发上一起坐下,推过来一叠崭新的一元钱钞票:“叠些小利市,来拜祭的人要给小红包,这是这边的规矩。”
李青璇乖巧地点点头,学着姐夫的样子叠了起来,边叠边小声询问:“身后事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联系了一家殡葬公司,他们有一条龙服务,费用也都付过了,我们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杨帆接着又说道:“事情太突然,都没做什么准备,遗容是找了张彩色照片让人连夜画出来的。爸爸是在兰陵医院去世的,按规定是要在当地火化,我动用了一些生意和官场关系,把爸爸的遗体拖回了郁林,现在安放在殡仪馆里。按照这边规矩,到了头七那天才下葬或者火化。”
杨光安慰了一番母亲之后,也抹着眼泪坐了过来,一起动手包小红包。
杨帆沉稳地对他说道:“现在妈妈是什么主意都没有了,现在我和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做好爸爸身后事的所有事情。”
杨光垂首应是,轻轻感慨道:“太突然了……让人实在接受不了。”
“是的,本来是个小手术还很成功,那天你姐姐去医院给他送饭,还带了他最爱吃的扣肉,爸爸吃得很开心,结果后来上厕所摔倒了,医生说是高血压加脑溢血,年纪大的人往往都是多种疾病造成这个的后果。”
“不过……”杨帆顿了顿补充说道,“爸爸走得很突然,不过也走得很安详,可以说没有痛苦。”
杨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唉,这也算是个安慰吧,总比在病床上苦挨病痛等死要好很多。”
这时门口一阵窸窣声,走进了几个男女,杨光认识他们,都是原来父亲学校的老师同事,他连忙起身鞠躬迎接。
老师们进来后,挨个轮流跪在遗像前面叩拜,又安慰了杨光母亲一番,然后相互唏嘘地离开了。
“今天已经有很多人来祭拜过爸爸了,都是以前的老师同事,还有相熟的朋友。”杨洁也开口和杨光说话了,“明天外地的亲戚会过来,通知他们的时候,都说事情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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