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是最酷热难当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着,一丝风儿也没有。
忙碌吵闹了大半天的进士第,此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午睡。
管家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大厅正面墙上的红喜字在发怔。他的心里,打着一个忧郁的结。
从今天的情景来看,好象不太对头。拜堂以后新郎就不见了,中午吃饭时也不见他出来向上座公敬酒,难道他与新娘一直待在洞房里吗?不可能的,没这个规矩哟。
按规矩,新郎不到晚上是不得进洞房的,周家的规矩及其严,礼数也要求及其高。新郎如果不在洞房里,那他到哪里去了呢?还有中午吃筵席是周礼堂夫妇也中途退了席,他开始还以为他们夫妇到其他的酒桌上敬酒去了,特意留心观察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而且从那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中午少开了七、八桌,精明过人的周夫人竟然不闻不问,她不会看不出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家里能出什么事情呢?事先也得要有预兆呀?可是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他们一定有其他重要的事,要不然,周老太爷寿山翁何以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呢。家里的大权都在周寿山的手里呀。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老人家还会这样开心快乐吗?
地上掉了一颗喜糖,管家捡起来剥开糖纸将喜糖含在嘴里,心里想:我在周家五十年了,周家什么风吹草动我都知道,周家不会有事的。
周家的家运,正象这喜糖一样喜盈盈甜津津的。这个月周礼堂才当了县长,接着又办喜事,一个月里双喜临门,这样好的家运哪个能比?也许是自己太敏感太多心了。
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等管家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他是被人叫醒的。
叫醒管家的是演戏的班主。班主拉着管家的衣袖
“我有事求您老,您老跟我来。”
他把管家带到僻静处:
“有件事求您老成全。”
“什么事?”
“我也是没有半点办法了,有办法的话断不至于求您老的。今天晚上的戏怕是演不成了。”
“那怎么行?”
管家一听就叫了起来
“我们家是成婚大典,你成心要拆台吗?”
班主愁眉苦脸的说:
“我哪敢呀。一个是过去的进士老爷,一个是如今的县长,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呀,我们卖艺糊口的有生意还不做吗?实在是没有办法,几个演员都病了,病得还不轻。”
管家听了心里一惊,忙问: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呢?什么病?”
班主哭丧着脸,发愁着道:
“全身都烂了,到处流黄水。上午发觉到现在,只半天功夫,人已经不行了,说是让东洋鬼子的毒气给害的。”
“什么?什么毒气?”
管家惊声问道。
“人们常说侯门深似海,你进士第也深似海呢。都在说日本鬼子在这里丢下了毒气弹,还有沾了毒气的东西,都已经三天了,满城都传遍了。你们还没听说呀?”
管家惊呆了,半响才说: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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