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彤云密布,使这空荡荡的官道上,越发萧条。暮色苍茫,从清晨至此时,也只有寥寥几人路过,嘴边怕也要嘟囔几句,这鬼天气,开了春儿了还这般冷…
远处道路两边树木忽的飞起了一群鸟,细听之下,仿佛有着隆隆的声音。过了一会,只见远处浩浩荡荡奔来一些人马,打头的有着几骑,而后便是几辆马车,马车后跟着一队百来骑,马上之人身穿盔甲,整个队伍急而不乱。
领头之人提着一柄长枪,身材魁梧,神态从容,面有萧杀之气,一双眼目如深潭底水,久视怕要淹的人无法喘息,整个人不怒自威。只见他缓缓放慢速度,向旁边人问道:“韩提,现下已到了何处?”
旁边叫韩提的人左侧脸部有一道极长的旧伤疤,紧跟着放慢速度,伸手止行队伍,面带恭敬之意答道:“大人,现下已离京三日,前面不远便是南乡镇了。”
“嗯,此地离宛城还有一百多里,看来今晚要在林中过夜了。”顿了顿,又道:“带几人换上便装,随我去前边镇中瞧瞧。”韩提点了点头转身道:“原地戒备,扎营修整!”
几人几骑向前行去,入镇后至一客栈停下,领头之人示意,几人便下马入了客栈。客栈中不算清冷,几人找了个靠近墙边的桌边坐下唤道:“小二!”
“哎~来喽!”小二弓着腰赶来,满脸笑容:“几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烧酒,这天儿喝了保准暖和!”
韩提转头道:“酒便不要了,有什么好菜,随便上几份来!”“好嘞,客官您稍待片刻!”
几人此时正暗下打量此中客官,忽的听闻其中一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尖嘴瘦子说道:“知道么,咱京城那边前些天发生了大事!”“什么大事?说来听听。”另一个大胡子问道。
那瘦子满脸得意道:“不知道了吧,嘿,谁让咱消息灵通呢,也不跟你卖关子了。”这人左右瞧瞧,见无人注意到这边,便低声道:“京城那位皇帝陛下,前月刚立了太子,可谁成想,就在头几日,让人给杀了!”
大胡子满脸疑惑,问道:“啊?那朝中不是皇帝老儿的地盘么,还能有这事?那可知道是谁干的?”那瘦子翻了个白眼:“那还有假?这可是我朋友亲口告诉我的!”随后脸色略带凝重,脑袋往大胡子那边靠了靠,放低声音道:“那谁知道,这里边水可深着呢!不过据说,当朝太尉被罢了官,而且二皇子也被贬到北部边关了!”
那大胡子心中又是一惊,忙问道:“难道是太尉张武干的?谁人不知道张武张将军,乃当朝栋梁。为了争那把椅子?”
大胡子这一惊之下,声音拔高了不少,此话一出,倒吓了那瘦子一跳,左右瞧了瞧,见客栈人虽不少,可大家只顾各自唠嗑,声音嘈杂,显然没人注意他们说些什么,当下心安了不少,转头瞪了大胡子一眼,面有责备之色道:“虚~你找死啊,小声点,这要让人听到了再给你抓起来!”随后又左左右望了望,见确实无人注意这边,便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刚才一惊之下,瘦子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随即二人沉默不言。
几人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韩提等人毕竟功夫不错,耳力更佳,自是听的一清二楚。韩提脸现怒色沉声道:“大哥,岂能容这些人这般说你?”
原来这领头之人便是当朝太尉张武。只见张武缓缓睁开眼睛道:“无妨,乡野村民的口舌之快罢了。倒是你这脾气,跟随我这些年也不能改改。”“知道了,大哥。”韩提低了低头答道,眼光瞥了瞥之前对话几人,脸上有着一丝不满。几人简单吃了几口,便离去回到营中。
初春的天气格外多变,白天还阴云密布,此时夜里已然月挂枝头。张武在帐篷中心事重重,无法入眠,想着离去前皇帝陛下的交代。
“陛下,如今我大启王朝不太平,外边战事连连,内部忧患更甚。丞相李政齐近些年势大,地方官员频频遇害,明显就是这老东西在排除异己。此次太子遇害,跟他决计脱不了干系。”
“兄长,私下里你不必如此称呼,就如同我们年轻时候在外征战一样,你长我几岁,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当今皇帝周南振说道。张武低头拱手道:“虽然陛下待臣如同亲生兄弟,但君臣礼度不可废。”
周南振笑着摇了摇头:“你一直都是如此固执。”随后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李政齐的野心,可此人做事谨慎细微,从不露出马脚。朝中他的心腹也不在少数,轻易之间动不得啊。”顿了顿又道:“此次找你来,除了叙旧,正是有事相商。”“陛下但行吩咐,臣当万死不辞。”
“太子宅心仁厚,此番遇害,二皇子尚又年幼,如今朝中局势混乱,我若还活着,自当无碍,可这人呐,总有老的一天不是。乱世之中,一个身居京城从无外出的皇上,再精明能干,也不能成事。所以,我打算让二皇子到北边关,去往兄长的长子张烁将军身边。一来可以边关历练执掌军权,二来在张烁的北狼军身边,也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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