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赵循这才笑着说道:“你们赶紧回家拿吧,把借条拿来,我肯定兑现,今天就兑!”顿了一下赵循接着说道:“只限今天,过时作废哈!”
“六子,你这不是难为人嘛!”赵二叔颓然的看着赵循,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曾经闷声闷气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赵二叔接着说道:“乡里乡亲的,谁家有难就帮谁一把,哪里有什么借条啊。”
“哎呀,这可难办了。”赵循故作深思道:“二爷爷这句话说的也是在理的,乡里乡亲的,谁家还没有个难事儿,可现如今我爹已经走了,具体借了大家多少钱,也只有我爹知道,我可是稀里糊涂的啥也不懂,万一这其中有人使诈,本来只欠了十块钱,楞说是欠了百八十块的,我找谁说理去?二爷爷,您说我这么想对吗?”
“额……”赵二叔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就拿狗子叔来说吧。”赵循微笑的看着赵狗子,不疾不徐的说道:“狗子叔过日子甚是仔细,我爹的嘴又笨,怎么可能在狗子叔那儿借出钱来?”
赵狗子抿了抿嘴唇,没有吭声,显然刚才他确实想趁乱讹点钱的。此刻被人一语道破,只觉得双面发烫,竟不敢发一言。
“但是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我和爹娘没少受了乡亲们的恩惠。”赵循感慨的说道:“从我娘病重开始,一直到现在,即便是我家尚有几分积蓄,也早已花的精光了,跟大家借钱,也是必然的,比如我就知道我爹借了大虎叔的钱,我是亲眼看到的。”
赵大虎紧忙点头,心说这小兔崽子可算是说了两句人话,看来自己的钱瞎不了。
“但是!”赵循忽然话风一变,目光骤厉道:“这其中也定有滥竽充数之徒,让晚辈不得不提防!”
赵循很清楚,老爹确实跟乡亲们借了钱了,而且数目巨大。这破败的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上哪里去弄钱还账?偷奸耍滑固然可以赖掉这些钱,可如此下来,乡亲的情分也就此断了,自己初来乍到,便弄了个里外不是人,甭说还能不能混下去了,就连死了以后是否能进的了祖坟都是个未知数。况且老爹尸体还在家里放着,哪怕是冬日,停个十天八天的尸体也臭了,眼下重要的是把老爹发出去,风光大葬。
所以赵循只打算了还少数的钱,办最大的事儿,而且还不能丢了份,让乡亲们怪罪。
“六子,俺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赵行之小声说道:“这总得给乡亲们一个说法吧。”
“我岂是赖账之人。”赵循忽然站了起来,本来就在炕上,这一站起来,明显鹤立鸡群:“我家虽说并无余财,但好说还有十亩良田,三间老屋,不愁还不上大家的钱。”说完赵循神情一暗,故作悲伤道:“只是可怜我爹至今无法下葬,孩儿不孝啊!”说着赵循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虽不至奔流泉涌,但也做到了凭空干雷的效果。
赵二叔听到这话里还有缓和的余地,赶忙说道:“六子你放心,你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今天就肯定能发付出去,准保风光大葬。”
听到这里,赵循赶忙抬起头来,感激的说道:“如此说来多谢二爷爷,多谢大家了。”
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天,赵循便马不停蹄的坑了一票人。倒不是他多么喜欢坑人,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前世小混混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趁火打劫耍无赖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则后悔莫及。
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只有他自己,就连这一世的父母也离他而去,更没有给他留下兄弟姐妹。他除了要活下去之外,还要给自己的家里赢得尊严,不求别人多看得起他,最起码他可以抬着头走在乡间小路上。
为了能赶紧拿回借出去的钱,村里八十多户人家开始了紧张的忙碌,白帆白布,香案贡品,牌位火烛在短短的几刻钟的时间便一应齐备,紧接着不出半个时辰,祖坟里最好的风水位置便妥妥当当的挖好了一个坑,各色纸钱穿成了好几个串用那竹竿子挂着,立在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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