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栈里,赵循思虑良多。一个算命的瞎子,得罪了市场的老大,把人损了一顿,而且人家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确实是个硬茬子,算命居然能推算出这么多的东西,看来这老瞎子也算是个人精了。
为了五家摊位的保护费,赵循决定干一把。这半个月以来,他说的明白一点是混,实际上干的所有的事,跟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骗,东北话叫忽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而且颇让同行耻笑。
他能理解徐大海的心情,这当年的老事被个算命的当场说出来,的确很丢脸,如果直接把人揍了,那就更丢脸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便等于是承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从此之后整个大东市场的人都可以趾高气昂的站在徐大海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喝一声:“你居然怕个娘们!”
想想都是个极为丢人的事情。
而且重要的是,这个娘们还是个姘头!这就是丢脸丢到家了。徐大海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循也不允许,因为他还要指着徐大海发财,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办法教训一下这个瞎子,让他老老实实的从大东市场消失,并且在他消失之前,还要再弄瞎他一次,一解徐大海心头之恨!
早早的起床,赵循再次穿上那一套富有时代意义的中山装。用水把头发捋了一下,梳成一个小分头。当然他是不会梳中分的,拜当年电视剧的影响,他对中分头的男子有着很强烈的反感心态,总觉得这是汉奸走狗卖国贼的代名词。
骑着从卖簸箕的李二手里骗来的自行车,赵循很容易的便找到了那个在路口正中的卦摊。一个年级约莫着四十左右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灰布棉褂子,坐在桌子后面,不时的用手抬一下黑色的墨镜,并用另外一只手捋着自己的三寸短须。身后挂着一面镶着金边的布招牌,上书四个大字——麻衣神相!
如果不是这金字招牌,赵循甚至以为他是个说书的。
迈步走过去,赵循坐在瞎子的对面,平静且面露微笑的说道:“我……”
仅一个字刚刚出口,赵循的话便被瞎子硬生生掐住了:“您是算财运还是算姻缘啊?”
“我想算算……”
“福祸!对吧?”老瞎子一脸得意的露出笑容,说着从怀中拿出三个铜钱,扔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来吧,全部抓在手里,扔在桌子上,记得扔前摇一摇。”
赵循愣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铜钱,心说这开山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没容他说话的人,反正自己是来找茬的,算什么就由着他算吧。
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赵循,对于算命这个行当由衷的表示不相信。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待会儿这个老家伙会说什么,于是满不在意的把铜钱攥在手里,轻轻摇晃了两下,便扔了出去,三枚铜钱正好落在卦桌上,三面人头全部朝上。
老瞎子伸手摸了摸铜钱,眉头深锁,叹了口气,没有言语,而是继续摸着铜钱。
“三个人头都朝上,摸了这么半天你都没摸出来?”赵循却有些急了,再让这老头继续摸下去,一会儿逛街的人多了,就不好下手了。
“我知道!”老瞎子轻轻摸了摸胡子,一脸愁容的从桌子下面找到一本书,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几乎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在一页中停下。老瞎子满意的笑了笑,拿起来指给赵循看:“你看,你这卦象有点怪呀。”
“什么意思。”赵循惊讶的看着老瞎子,心中涌起一阵怀疑。不时的用手在他的面前划了两下子,以确定他的盲目程度。
此举却惹得老瞎子一脸愤怒:“你干什么!”
“没,没事儿啊。”赵循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起来。
“看来你是不认识字。”老瞎子把书拿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的念到:“此卦,为乾坤……”可能是字迹模糊,还是墨镜太黑,老瞎子伸手把墨镜压低,瞪着两个大眼珠子,重新找了一下才说道:“此为乾坤阴阳无极之卦,命里有大起大落之相。”
“等等!”赵循吃惊的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不是瞎子啊!”
此刻老瞎子正襟危坐的看着赵循,轻声问道:“我有告诉你我是瞎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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