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兴奋的搓着双手,仿佛找到了希望似的说道:“咱们现在就去找方叔平,让他写封信给孙先生,让孙先生做你的介绍人,不就行了?况且你还有虞洽卿的亲笔信,到时候给蒋志清,不信他不收你!”
“二哥,别费功夫了,没用的。”赵循苦笑一声,摇头叹气道:“黄埔军校是不会招收一个孩子的,况且这个孩子还一点学历没有。”说完,赵循沉默良久,抬头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道:“重要的是,大哥现在需要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说着赵循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封从上海寄来的信:“你看,这是我师父从上海给我寄来的信,信上说,黄金荣已经给太保阿四和猪猡阿美寄去了邀请函,请他们去上海议事。这个机会如果不把握住,太湖水匪永难平矣。”
“这样你先帮大哥平了太湖水匪,然后咱俩一起走!”胡宗南仍不甘心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怎么能就此失去?”
“如今已经四月份了,五月就是黄埔一期正式开始的时候,二哥,你要贻误终生吗?”赵循双手抓着胡宗南两个肩膀道:“今生不能与寿山兄同窗,某之憾事矣。但能与寿山结拜为兄弟,又是某之兴事!天南地北,你我兄弟迟早有见面的一天,何必在乎一时之别离呢?”
胡宗南沉默不语,浑浊的双眼,挂着一丝晶莹。
长吁一口气,赵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来吧,二哥,咱们去跟大哥他们道个别。我想大哥一定会让你去广州的。”
湖州城的摘月楼上,王亚樵难能可贵的摆了一桌酒席。这是自兄弟们结拜以来,老王第一次请客,却是送别之酒。
江湖中人拜把子,讲究的是人缘,感觉这个人对他有用了,他才会去跟你结拜,如果你是街边上一个要饭的,鬼才会更你烧黄纸做兄弟!当然,如果一旦用完你了,也就这样了,将来和气生财也好,分道扬镳也罢,都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就比如说东北王张作霖,结拜兄弟很多,有真拿他当兄弟,也有真拿他当2b的,总之这是一种处世之道。
而王亚樵却是不同的。当那天五个人跪在地上的时候,他便真的将其他四人当成了兄弟。不管他们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说出多么无知的军中戏言,王亚樵都能原谅他们。
听闻胡宗南要去投考黄埔军校,王亚樵很大方的便同意了,而且还从军中拨出三百块现大洋作为胡宗南的路费。并且在晚上,请兄弟们来这摘月楼上,为胡宗南送行。
把酒不谈伤心事,只言今日酒中欢。说闹声,酒杯碰撞声,狂笑声,弥漫在整个包间内。没有离别之痛,只有兄弟情义。
“来!最后一碗,敬二弟!”王亚樵将酒盅仍在地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大碗,慢慢将碗端了起来,含混不清道:“明天!老二就要走了。大哥我没什么什么要说的,只盼你,平平安安,早立功业!要为国,为民,做点好事,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说着忽然苦笑着说道:“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哥,就凭你内心了。”
“寿山定不忘大哥知遇之恩,兄弟们,干!”
“干!”
咕咚咕咚一碗酒下肚,王亚樵哈哈大笑起来:“二弟啊,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在胡宗南手上道:“这把枪还是在上海的时候一个法国朋友送给我的,今天便给你了,湖州到广州,千里之遥,万一路上遇到点事儿,好用来防身。”
胡宗南道了声谢,将手枪收了起来。
王亚樵拍着胡宗南的肩膀,微微笑道:“二弟此去不要挂念我们,只管奔个好前程。”说着便大声喊道:“柏洲!老五!倒酒!给你的哥哥们倒酒!”
喊了半天也不见赵循回应。酒劲上来的王亚樵一脸怒气的寻找的赵循的方向,当看到桌子底下的时候,不禁转怒为喜道:“哈哈哈,这老五,酒量总是这么差,每回喝酒必躺在桌子底下,以后一定要让他多练练。”
就这样,不知喝了多久,直到第二天,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赵循从床上爬起来。浑噩发胀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真的很怀疑,昨天晚上喝的到底是不是假酒,后劲儿怎么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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