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老大的是一个极不正规的看守所。那时公检法早已被砸烂,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这些打架、斗殴、偷鸡、摸鸭、搞破鞋、强奸等诸如此类的乱七八糟事,均归革委会下面的群众专政指挥部接管。指挥部里的人,大都是从工厂里抽调上来敢打、敢拼、敢斗的革命先锋之人物,至于素质吗那就是极差!
做了简单的登记后,将老大塞进一个号里。号的面积挺大,看上去足有三十多平方米,里面齐匝匝坐着二十几名犯人。号门是用铁皮做的,和电影里某个镜头一样,上方有个带拦杆的小窗口。号内光线极其暗淡,唯一的光线,源于靠南面墙上,仅有一扇带栏杆的小窗户。
小窗户开着,距地面足有两米多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铁窗吧!后来老大总想双手抓着铁窗栏杆,给自己弄个造型,可惜那窗户太高了。
地面是用木地板铺就,一进门处置一大小便桶。整个室内臭气熏天,直呛嗓子。那个地方不叫管教而叫民兵,是按着部队建制,均称排、连长啥的。将老大推进去的那个民兵,冲着一个号头模样的人说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帮助,帮助他!”
懵懵懂懂的老大立在地中间,没人搭理他。这时,见那号头摸样的人,冲着墙角那面的人一挤眼,呼啦便站起三个壮小子。看那架势他们是想把他按倒,然后对他进行大势的“帮助”。
读初中时,老大是班里的体育委员由于他跑得飞快,还是校队的短跑运动员。就在那一年,省摔跤队解散,65年全国第四届摔跤比赛轻量级冠军李忠,由于家庭出身为资本家,故被发配到这荒僻的山区,在老大就读的学校里任体育老师。如此一来,老大与李忠老师自是接触颇多,再加上他们均出身不好之缘故,实乃臭味相投,渐渐成了要好的朋友。就这样,背地里老大拜李忠为师,跟他学习摔跤。最终学到什么程度,老大不大清楚,可用李忠老师的话讲,如打比赛完全可以拿到名次,老大便略知一二。
但凡人若沦落至如此这般田地,大概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也不知害怕为何物。看过眼前这架势,老大抖了抖胳膊,一把叨住先上来的那个小子,脚下一个踢(动作)垮哧就放了长条。旋即老大又垫上半步捞过另外一个,随手一个大别子(动作)那人也应声倒下。当第二个小子刚刚一落地的那一刻,老大瞅准机会伸出右脚猛地一勾,扑腾第三个小子一个腚敦砸到众号犯身上。
就这样前后不到二分钟的工夫,老大将那三个小子全都给弄翻白了。老大的动作之快之干净之利落,把周围的号犯视得呆若木鸡,全然傻啦!就在这时,号头好像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便起身上去抓住老大的手说,
“好!……好样的,够哥们!”。
攥着双拳,老大塔一般立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给人一种武夫的雄壮。这时,大概是看守民兵听到里面噼里扑棱的一阵响声,过一会听听没动静了,便探进脑袋问,
“帮助了吗?”
“帮助了!”
号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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