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天天寒去吧!再告诉你,三连那暖和。”
索副排长所说的三连,就是指孙素洁的连队。孙素洁的采石场就在下面不远的山头上。听了索副排长的话,旁边两个扶钎的女战士嗤嗤发笑。这时打锤的北京随波逐流地起着哄,
“喂!谁又提三连啦?三连是我们的亲()家,对不?”
“不对——是嫂子连。”
半天扯着嗓子喊了一下,山头立刻又恢复了喧闹,于是有关嫂子的话题迅速蔓延开来。后来老大才知道,在自己没到之前,这帮家伙已经议论了好一阵子有关三连的话题。
“你们女的咋瘪茄子啦,啊!刚才不是要声讨肇排长吗?”
一个抚顺知青大有不怕乱子大极富扇动地说,
“我说……肇排长,你偏心……”
这时一个女战士跳起来说。山头又笑了起来。闹了一会,老大觉得这个话题不可再继续下去,便给自己解围地对着北京说,
“北京……唱支歌吧!”
“好——”
一听说唱歌,半天一个高蹦到高处,用手里半节钎子,胡乱打着拍子指挥大家唱起。整个山头顿时歌声如潮了!
“苍翠的群山啊怀抱着水库,龙泉似的雨水呀流下群山,……到哪里都是革命,处处是战场,……百鸟歌唱美好的地方……”
不一会,就听见三连的山头也歌声滚滚,一时间《阿布达里水库战士之歌》响彻水库工地上空……
正当他们唱得如痴、如醉、如狂的时候,突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滚滚而来,顿时把他们的歌声吞噬殆尽。十几秒剧烈震撼过后,战士们无不张着嘴巴,惊恐万状般寻找声音的来源。就在这时,有人在山顶上拼命呼喊,
“不好啦——营里采石场塌方啦——塌方啦——”
猛然间老大醒过神来,马上意识到定是出了大事,因此老大命令战士们原地待命,然后自己带领十几名男战士,疯了似的向山上营部的采石场爬去。来到现场老大彻底傻眼了,营部采石场的整个山头已轰然倒塌。听山上作业的电工讲,倒塌的前一刻凿岩机还在响。老大料定凿岩机手一定是被捂在里面。从电工那老大又得知,事发时恰是何大眼和另外一个抚顺知青的班。
工地上的人们从各个方向朝出事现场奔来。事发时营部正在召开,深入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会议。会上罗营长正信誓旦旦地发言,听到塌方的消息后,他又足足讲了十几分钟才把会议停下。等营领导赶到现场,已是人满为患。当时是老大向营领导汇报的现场情况,同时他建议营领导立即将人清出现场,留下三十个强壮战士参加救助。听完汇报,罗营长抢先又捏着嗓子讲了起来,
“同志们……”
看着罗营长那又歪又扁的狮鼻子,还弄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禁不住老大真想上去捅他一拳。以老大之见,造成塌方的直接原因就是下面掏得太深。对此他曾专门向罗营长反映过,说上面岩石结构松散,下面不易掏得过深,然而罗营长只是用鼻子一哼,现出一副多此一举的样子,当时气得老大,扭身便走。第二天,老大又找到罗营长,可罗营长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三十名救援战士拿着撬杠清理现场。首先清理出来的是被石头砸烂的凿岩机;后来从石头里扒出脑袋已被砸扁当场死亡的抚顺知青。抚顺知青的遗体,当时用工地的一领旧席子将其裹起。过了一会突然有人在喊,
“这里有声音——”
于是大家闻讯围拢上去,扒开乱石,便露出两个比办公桌还要大的巨石。在两块巨石下面的缝隙中一下发现何大眼的头。看罢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何大眼正睁着双眼视着大家。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用撬棍撬开两块石头,然后从里面将何大眼拖出。只见何大眼面色铁青,下巴处在滴血,勉强冲大家挥了一下手,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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