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杯酒尽欢,婚礼正式举行的时刻终于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对镜画红妆的绝代佳人,眉目含春,喜气盎然,妆点的并不浓,只是将她本来的艳丽稍微加以烘托罢了。
轻衣亲手缝制的红嫁衣,穿在娇柔的身躯上,图案是龙凤成翔,绣功只不过是一般罢了,不过再一般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能穿出一种舒缓的贵气,不张扬,不跋扈,却让人再也移不开眼光。
这是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出嫁的是当朝公主,驸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由圣上亲自主婚,百官来贺,大赦天下。
在富丽堂皇的宣德大殿里,用赤金雕刻而成的喜字挂在正中,隐约有流光异彩,翡翠灯罩将烛光映的清幽而又明亮‘
时辰已经将要到了,可是本早应该来到的,这场婚礼的两位主角,却始终是踪影未现。
大臣们依然是言笑晏晏,大殿中觥筹交措,丝毫没有察觉出有半点不妥之处,可是古月言此刻却觉得自己的手足发寒,已经是满身的冷汗淋淋了。他从来不敢小看宋轻衣,自从第一眼见到那个纤细而又高贵的女子,她就下意识地感觉到那个女子危险无比,不自觉地想要避开,如果不是可汗下了命令,他真的不想让天眷与之为敌啊,可是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事成,撤退。”宫女装扮的女子低声传达了指令之后,立即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独留下心底冰凉一片的古月言。
公主府密室的台阶上,轻衣的脸色平静,神采淡然,只是那只拿着新郎喜服的手却因为过于用力而变的惨白如纸,她轻轻地展开手中的喜服,这是她亲手所绣,虽然并不是怎样细致华美,却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密室中混乱一片,一些机密资料已经被一扫而空了,角落里还零散地散落着几页纸片,但是轻衣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在她身后站立着的八位年轻侍从,也具都缄默不语。
一时间房间里一派沉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轻衣忽然缓缓地转过身,轻声道,“婚礼照常举行。”她说完不顾座下八侍从目瞪口呆的表情,离开了,在坚硬如铁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串纤细清晰却已经碎裂的足迹。
这是轻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二次与亲人别离。
第一次为死别,那时,母亲虽然身死但是精神犹在,她悲而不伤。这一次虽是生离,她却是宁愿死别,因为这般生离当真是痛彻心扉。
“轻衣,你既然赌了,就应该敢于承受赌输之后的苦果。”香气浓郁的花园中,沈季静静地站在月光下,看着那踏月而来的女子。
轻衣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回头,心底深处却有一根弦猝然绷断,她早就知道,天眷的来历颇为可疑,身边的人也多次要求对其进行全面的调查,可是自己太过自信了,自信以自己的才貌和一颗赤诚的心,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对着自己还能心系其他,却忘了,女人在男人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成为全部,可是自己在他的心里当真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吗?
既然得不到最爱的那一个,我就选择绝对的自由,此一生再也不受感情的羁绊。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本已经绝代的容貌更添了几分精神,眼睛里有一抹精光闪过就如闪电划过长空,璀璨万分,将眼底那抹重如山岳的痛楚消弭的一干二净。
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知道在这个貌似宁静的夜晚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可是那端坐在龙椅上的九武至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随便嫁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风流潇洒,情深义重,是个好男儿,可是却不是轻衣的好男儿啊!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场灾难,可是他却不敢也不怨阻止,因为那是轻衣的决定,她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更改的。
月夜。
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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