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康熙到了南书房中,康熙也不说话,注视着纳兰德聿,像是要把他看穿,看了好久还是不说话,脸上也瞧不出任何喜怒,房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事实上,康熙心中是非常震怒的,“好你个纳兰德聿,居然敢打起心怡的主意,瞧着刚才的神色,已经非一日两日了,哼!难怪那小丫头要为你求情。”
纳兰德聿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叫我来,又不说话,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还是刚才的事?”
李德全是知道他的主子的性情的,知道这种平静之后一定是暴风雨,但他也不知道康熙是为了何事,于是赔着小心道:“万岁爷,虽然格格受了伤,但终究没有大碍,也亏得纳兰统领及时赶到,化险为夷。”
康熙接着李德全的话:“唔,纳兰德聿也算是有功,朕该赏你什么呢?”
纳兰德聿忙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臣不求赏赐。”
“既然你救了格格,朕就把格格赏给你!”康熙边说边注意着纳兰德聿的表情。果然,纳兰德聿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
“哼!做梦!”康熙强压着火说道:“众多格格中婉儿最漂亮,性情最柔顺不过,音律诗词也是出众的,配你,不辱没吧!”
此言一出,纳兰德聿大惊:“皇上,臣,臣高攀不上。”
康熙冷笑着,“婉格格你高攀不上,那心怡格格你就高攀得上了?你是看朕老了,老糊涂一个,好糊弄,是不是?朕是老了,可仍然耳清目明,你当朕看不出你的心思吗,朕说要赏你个格格,你很兴奋,哼,你以为朕会把心怡给你吗?”
“皇上,臣没有非分之想。”纳兰德聿知道不妙了。
“好一个没有非分之想!依朕看,你不禁有非分之想,恐怕连非分之举都有了吧!说,你是如何勾引心怡格格的?”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奇怪,康熙不怪心怡,把错都算在纳兰德聿头上。
纳兰德聿倒吸一口冷气,勾引格格,这个罪名和欺君犯上差不多,一旦定罪,那真是要满门抄斩了,于是忙辩解:“皇上,臣没有,臣也是今日方知她便是心怡格格。”
“你给朕说实话,你和心怡到了何种程度?你有没有侵犯过她?”康熙这话看似问得很委婉,实际上已经含着杀机了,要是你纳兰德聿已经占了心怡的身子,那就死定了。
纳兰德聿怎么会听不出康熙话中的含义呢!不由冒出一阵冷汗,“皇上,臣虽不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但也读过孔孟,知礼义廉耻,臣与格格是两情相悦,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还请皇上成全。”纳兰德聿跪下了。
康熙听了后,又瞅了他很久,见他神情坦然,没有丝毫的掩饰,便信了一半,但火气并没有消,“朕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朕,不要说朕已经昭告天下为心怡公开选婿,就算没有此事,也轮不到你。”康熙的脸上像刷了糨糊。
“皇上,臣和格格相识纯属偶然,臣觉得她不矫揉造作,她聪明、大胆、理智、自信、又带有些顽皮,臣不由自主地被她深深吸引,问过她的身份,她不肯讲;跟踪她,她躲进雍王府,臣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现在,臣终于知道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是不会允许臣和一个格格来往的,论身份地位,臣配不上,可臣已经爱了,如果皇上认为爱上格格是有罪的话,臣认罪,皇上就是要臣死,臣也认了。”
纳兰德聿说出的这番话非但没有打动康熙,反而令他更为恼怒:“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他转身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朝着纳兰德聿胸口刺去。
纳兰德聿一动不动地跪着,仿佛没有看见。康熙的反应让他心灰意冷,那一刻,他情愿被康熙一剑刺死。
李德全一看不对,赶紧扑过去,紧紧拽住康熙的手,跪下道:“主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纳兰统领才救了驾,若杀了他,万岁爷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最没法交代的,就是格格。”
“不杀他,朕才没法交代呢,若被人知道他和格格有私情,你让朕的脸往哪儿搁?”看到没,这就是皇帝,他永远先考虑自己的颜面,心怡迟迟不愿意告诉纳兰德聿真相,就是怕有现在的事发生,林西豪的出现打乱了一切,人算不如天算啊!
“万岁,格格正是顾及您的颜面,才要举行选婿大赛啊,否则,那天她就和您明说了,您想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您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那才难堪呢!爷,为了您,格格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一心都是为您着想啊,万岁爷,格格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您要是杀了纳兰统领,岂不让格格心寒,格格怕是也,也活不成了。”还是李德全看得明白。
康熙想想也对,杀了纳兰德聿,也确实是难以自圆其说,要是心怡真有什么,更加是不可收场了,虽然纳兰德聿说没有侵犯过心怡,但这只是他说,事实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万一有呢?就算杀了纳兰德聿,心怡还能嫁别人吗?这会儿,康熙也有点犯难了,于是口气也婉转了很多,“知道这事的还有梅篮竹桔他们几个吧!”
“奴才拿脑袋担保,他们对格格是一百二十分的忠心,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只要纳兰统领在选婿大赛上胜出,谁都没话说,那时万岁爷您顺水推舟,岂不皆大欢喜。”亏得有李德全,不然这后果还真不好说。
康熙听后,沉默半晌,事已至此,也只好顺着事态自己去发展了,是赢是输,那就要看纳兰德聿自己了,想到这里,手一松,剑落地,李德全连忙拾起来挂回原处。一回头,见康熙还瞪着纳兰德聿,忙把康熙搀扶到座位上。
对刚才的事纳兰德聿仿佛没看见一样,好象这事和他无关似的,还是跪得直直的,一动不动。见他这样,康熙倒起了怜悯之意,毕竟,为了爱而不在乎生死的人不多,看来,纳兰德聿对心怡确实是真爱,于是说道:“这事朕暂且不追究,不过,你若不是公平地胜出,就休怪朕翻脸无情。”
事情有了转机,换了别人一定会谢一下皇上的不杀之恩,可纳兰德聿非但不谢,还和康熙犟上了,“如果皇上认为心怡格格会偏袒臣,那您真的是看错她了,她绝不会对臣徇私,因为她对臣有信心。”瞧瞧纳兰德聿这脾气,难怪心怡不敢告诉他真相。
可他的话倒挺合康熙的脾性,康熙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你很傲气啊!”
“回皇上,臣没傲气,只有傲骨。”
康熙的语气温和了许多,“傲气也好,傲骨也罢,总之,你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你输不起。还有,那个刺客朕也交给你处置,不管用什么方法,撬开他的嘴。”
“臣领旨。”形势变得这么快,倒也让纳兰德聿意外了,“跪安吧!”康熙也累了,待纳兰德聿出去后,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对李德全说:“李德全,拿瓶天山雪莲给格格送去,看看她还需要什么。”
“喳!”
李德全出门,刚一拐弯,就见到纳兰德聿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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