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华文强逐渐找到了一种当领导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被上级领导像一件宝贝一样捧着,一言一行受到上级的高度重视。像坐着一顶五彩斑斓的轿子一样,到处受到同级的尊重和抬爱。更像一尊金光闪闪的活菩萨一般,每时每刻受到下级的尊崇、敬仰、奉承和追捧。
不止在单位是这样,回到家里,或者到社会上交往,华文强同样感受到身体里随时都在迸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前所未有的无可替代的自然而然的优越性,一种时时处处都高人一等的感觉。仿佛那些受宠的电影明星一般,出入香车豪宅,左右美女相伴,舞台之外到处有粉丝的前呼后拥,舞台之上时时收获鲜花和掌声。啊!这种万众追随而光环笼罩的感觉,该有多好啊。
已经志得意满的华文强,经常这样孤芳自赏和自我陶醉着。
今天晚上,华文强刚刚参加完公司的一个应酬,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着的许小芳,被一阵响亮的开门声惊醒,并看着自己的男人华文强踉踉跄跄地走进客厅,又不顾一切地冲向卫生间的马桶“呃呃”呕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天在摇,地在晃,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在跳跃或舞蹈着。这于自己而言,完全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啊。
等卫生间里那种令人恶心的“呃呃”的呕吐声结束,再一阵马桶“哗哗”的冲水声过后,自己的男人华文强终于形容邋遢地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还没睡啊?”华文强醉意朦胧地发问。
“不等你回家,我怎么睡得安稳呢?”许小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作出回答。
“这……这有什么呢?”华文强一边摇摇晃晃地脱着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有句老话儿说……说的好,男主外,女主内……在家里,白天你该做家务就……就做家务,晚上你该睡觉就……就睡觉……在外面,我该工作就……就工作,该应酬就应酬,咱们这叫……叫分工明确,互不影响嘛。”
“说得倒好听?”本来就对自己的男人近期频繁外出应酬而不顾家感到郁闷,一看男人衣冠不整地回来,再听着丈夫这满嘴的酒话,许小芳怒从火起,“华文强,我就问你两句话,你真把我当成伺候你爷儿俩的保姆了吗?你真把这个家当成旅馆了吗?”
“嘿嘿……”华文强依然摇晃着脑袋,不轻不重地反驳道,“怎……怎么啦?我在公司里辛辛苦苦地打拼挣……挣钱养家,你在家里悠悠闲闲地相夫教子,这……这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我到外面应酬,那……那也是工作的需要,那也是……是为了公司的效益而不得不为之。再说啦,这样做,不也是为……为了咱们家里考虑吗?你好好想……想一想啊,我在公司做得工作越多,官儿当得越大,我……我的工资收入就越高,咱家的日子不就……就越好过吗?这……这个道理,你……你不明白吗?你……你是不是傻啊……”
“华文强,好好看看你自己,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啦?”听着丈夫嘴里的胡言乱语,许小芳更加伤心,她指着对面餐桌上满桌的饭菜,十分生气地说道,“你为家里挣钱了,就可以理直气壮了吗?你去外面应酬,就可以不事先给家里说一声吗?我每天做好一桌你喜欢的饭菜,等你回家来吃,可你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是你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的份儿上了吗?就算你把这个家当成一个旅馆,那你也得办理基本的入住手续吧?那你应该告诉我一声你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吧?”
“行啦!我……我不是忙吗?这些那……那能顾得上呢?”华文强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先是灌了一大口已经预备好的矿泉水,继而“啪”地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好啊,这些先不说,那儿子总是你亲生的,你总得尽一点儿当父亲的责任吧?”许小芳厌恶地看着丈夫满身酒气而喷云吐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怎么啦?”华文强满脸不悦地说道,“儿子不是好……好地在上学吗?能有什么可……可管的呀?再说,不是有你……你在吗?”
“华文强,我说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没有良心了呢?”许小芳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双眼瞪着自己的丈夫大声地说道,“咱儿子现在在哪家幼儿园上学你知道吗?他现在上中班还是大班你知道吗?他每天几点上学几点放学你知道吗?儿子哪天高兴哪天不高兴你知道吗?儿子喜欢什么玩具,喜欢听什么故事,喜欢看什么电视节目,他有什么兴趣爱好,他长大了有什么理想等等这些,你这个当父亲的都知道吗?如果不知道,那你好好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好地问一问自己,你还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吗?你还算得上一名称职的家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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