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军拉起封锁线,收取过路钱,过往客商顿时怨声四起,只两天功夫,拉煤的车辆眼看着不见了踪影。
秀玲找吴良臣,让村委会管一管。可是,吴良臣去骂的时候,小流氓们都收起了绳子;吴良臣一走,绳子又拉了起来,给他打起了游击战。马少军由几个小流氓陪着,去乡里吃吃饭、睡睡觉,没事了就回到前线视察一番,得意地吹吹口哨,数数钱。
秀玲眼看这样下去,煤窑将要关门垮掉,召集窑上的大伙商议对策。会上,姚秀玲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说:“——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流氓捣乱,我们生意没法做了。我看,为了煤矿,也为了咱黑沟村百姓的利益,干脆把钱给了马少军算了。”
吴二蛋愤怒地说:“他马少军还欠咱村里一顿打,这赔给死人的钱还要给他,这还有天理良心了吗?”
秀玲叹口气,说:“忍一忍,海阔天空。坏人总要遭报应的。给他就给他吧。希望大家能借点钱给矿上。”
大家还是不太情愿,只是不断地骂马少军。
秀玲挥挥手,让大家都静下来,说:“这事,算我姚秀玲求你们大家了。你们要是想让我还当这个矿长,就借钱给矿上;谁要是想让马少军回来当矿长,现在就可以下去找他投降——反正我是不愿意。”
玉良嗫嚅着说:“我也……不愿意。”
丁建新当即从兜里掏出那个秀玲给他的存折说:“这是三万元,我先交到矿上!”
所有与会人员都不再骂了,轰然道:“现在就回去拿钱!……”
秀玲说:“那好,就这么定了。红叶负责登记,玉良负责收钱。”想了想,又说:“我想了,这借钱给咱矿上,不能白借……矿上一时也还不上这些钱……这样:到时候,还钱,咱都带着利息;要是想入股到矿上的,咱矿上都给股份,到年底,咱按股份给分红……”
消息传到村里,老人、妇孺都议论纷纷:“村里死了人,他马少军都不管,现在还要回来当矿长,咱村里人还有没有活路了?秀玲要借钱,给利息,还能入股,咱赶紧借钱给矿上,轰走那个王八蛋!”
其时,村里人已不像前几年那样身无余钱,家家都有或多或少的存款。大家议论一番后,都跑去乡信用社取钱出来,也不管是定期的还是活期的,一律往外拿;一些老人更是把棺材板的钱都拿了出来;个别家里没有余钱的人家,提早把家里养的大肥猪赶到集上去卖……一时之间,往矿上送钱的村民们竟不绝于途。不少人把钱送到矿上还说:“这钱都是从矿上挣的,俺不急着用,算是入股了。”
秀玲指挥吴红叶登记,三天时间,一合计,竟然收了二十多万元;加上丁建新拿出来的那个存折,都三十万出了头了。秀玲连忙给大家说:“钱够了,不借了。大家不要再来送了。”有个别村民还在犹豫,一听说不借了,直后悔这钱送晚了。
借钱一截止,秀玲要吴二蛋去通知霸着村道的小流氓们,让他们喊马少军来拿钱。
马少军一听,高兴坏了,喝得醉醺醺地,带着几个小流氓来到窑场上。其时,百元大钞已开始流通了,但农村里还是十元面值的钞票居多,百元钞和十元钞混在一起,十万元竟装了大半麻袋。秀玲指指那装钱的麻袋说:“钱都在这儿,你数数吧。没错的话,你把那欠条和协议书都留下来,咱俩算是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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