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十,胖九全被步烨骞怀中的印小楠怔住,估计他们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活人流出如此多的血,皮肤不禁寒的生生竖起一层小疙瘩。小容与麻雀惊吓喊叫一声,那眼神既害怕又同情。
还真他妈的疼!
她的唇色几近透明的淡,丑陋的伤口连着血脉,此时正肆无忌惮的流淌。步烨骞没有封死她的穴道,因为他说要将断指再接上去,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潭。要不,就是他乃华佗在世。
然而,老天爷就是这么眷顾她,那断裂的手指居然真的被步烨骞接上。过程有条不紊,快慢有序。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楠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他是那样的凝神,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精致的工艺。透明的细线随着粉嫩手指捏住的银针在她沾着血迹的苍白肌理中穿梭,每一下都很疼,但是却,却很幸福。
他真像谜一样的男子,仿佛很久以前就与她认识一般。那样认真的眼神,一丝不苟,甚至连温热的喘息都若有若无的扑在她因疼痛而不停蜷缩的手指上,末了,突然露出幽兰般的笑容,荡漾她所有的视线,轻轻在那包扎好的手指上呵着气,用无声的口型说道,“这样不会痛。”
傻傻的望着他美丽的轮廓,小楠细细的抿了抿唇,深深的感动在他无私的恩惠与体贴中。记忆里,只有那些幸福的小孩受伤了才会被亲人搂在怀中呵口气说道,不痛,不痛。
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容易感动的人?那一刻,她也说不清在激动什么,弯弯的睫毛闪了几下,竟晃动了水光。
“你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人。”她很大声也很直接的说道。
“我以为你要说谢谢。”他用唇语配合着手势“说”道。
幽兰的笑容一直未变,她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阴暗的木窗外,度朝曲密卷的黑睫隐隐透扎怨毒的光,印韶天,你的侄女命真好,居然得到怪才美人步烨骞的垂青。不过,你欠我的血债,还得还,而且要加倍的还。很快,我就要在你面前毁掉印小楠的一生,让你尝尝最亲的人离开的滋味。她长的太像印韶安(印韶天哥哥)了,对吗?那我就割花那张让你神魂颠倒的脸如何?
十三年前那场阴霾历历在目,幼小的他无法理解大人的感情?师父,多么冷静睿智的男子,为什么在那个无情的男人面前卑贱的像只狗。那个男人,不,印韶天以疯狂变态的心理折磨着师父,师父绝望的眼神背后却是迷离的期望。只因旧日清风湖畔那句“眉若青黛”的轻叹吗?师父纤弱的身影,倾国倾城的容颜像涟漪般开始晃动,让他模糊。然而,那些血却异常的清晰,支离破碎后,师父可曾真正绝望?
童年的记忆,是被血浸透染红的。愈往深陷,就愈不能呼吸,在崩溃的前一刻,他眼尾精光暗敛,眉目如画,笑的很慧黠,推门而入。
被突来的动静惊扰,小楠恍惚的收回与步烨骞若清水又若烈火的对望。目光却扫到笑的像朵花的虚莫!
“喂,笑什么笑,告诉你,我,我好的很。”她十分不在乎的哧溜一下站起身,显示自己的健康与活力。
“师姐,不要总把我想的这么坏。要珍惜别人对你眼前的好。”
无视对方的戒备与敌意,虚莫神色从容,可爱而无辜的放下托盘,将温热的粥递到她面前。
“……”不得不承认,微微被他突来的关怀恍了一下,小楠讶异的看着他,竟说不出话。心里却想,大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才不会上当呢?这家伙人前人后,对她完全两样,像只披着狼皮的狐狸。
“……”
他依旧天真可爱的双手端着粥碗,一点也不介意的面对着她。
眼前这副画面,小楠仿佛是邪恶的大师姐,欺压善良可爱的弟弟。充分显示了刁蛮任性,不通情理,小肚鸡肠的个性。以至于最后,她都有点迷惑在那可人的外表下,怔怔的略带歉疚的接过粥碗。也对哦,自己干吗总与虚莫斤斤计较呢?他的确很狡猾,但是除了小打小闹,似乎也未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自己真的无须这么戒备对方呀?!
就这样,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她别扭的用左手握住汤匙,一口一口的品着粥,却食不知味,感觉很怪异,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伤口完全愈合还需半个月,右手的无名指已废,无法产生力量,以后多加小心。愈合后会留下一道细小红圈,不会影响整体美观。”
步烨骞此时更像一个正儿八经的郎中,将病情与隐患简单明了交代一番,手上的动作又忙不时宜的整理着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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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林中
锦德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等待主人的责罚。许久,度朝曲才缓缓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绝煞与昭信已经走向灭亡,我的刀也擦的锋利,是该找他们了。”
“主人,印韶天那边有动静……”
“我已经等不及。”
四十五度的侧脸在月光下,让人窒息的惊艳,丰美的唇畔却吐露嗜血的字眼。他,真的太美了,美的太罪恶。琉璃瓷的肌肤滑而不腻的羊脂白,气定神闲的立在那里,忽而一抬眼,却是冷箭般的光华,阴狠中夹杂着一点迷惑人心的纯澈天真,直看的人从心底透过凉风。
这样的主人很可怕,世间又有什么女子能抵挡如此美色诱惑?若主人以此面目对那印小楠,她是否很快沉沦,然后毁灭的一干二净?想到此,锦德麻木的心竟隐隐浮了一层伤感。
“主人,想如何处理印小楠……”锦德的声音很轻,没什么起伏。
“看心情,可能让她承受一下印韶天予我所经历的痛苦,也许就此让她万劫不复。”
度朝曲暗敛的眼尾细细扫过锦德冷酷的脸庞,意味深长,却加重语气的回答,竟让锦德莫名的难堪与不安,主人仿佛可在一瞬间穿透所有。
锦德不禁颤了颤手指,终是没说下去,依旧冷酷着。
那意思便是最轻也要承受主人当年所承受的一切吗?那个女子能承受的起吗?
一些零散飘渺着腥味的画面闪过,幼小的孩子,蝶翼的长睫低垂的恭顺,却伤痕累累,疼痛已经让他的嫩唇惨白,这痛并不是源自一道道鞭痕,而是十根粉嫩手指上从甲缝穿刺入肉的银针,十指连心,不知道此等痛楚下,他是如何挺住的?想到此,锦德更明显的颤了一下,然而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没有权利说,因为主人的阴狠在那时已滋生。
“还愣着做什么,时间到了,我们去看看昭信堂正上演的好戏。”
昭信堂
堂主林萧鱼得意而张狂的搂着怀中的绝色佳人,露出男人都会有的酒色神采,睥睨的看着台阶下,端坐与木几旁的蔡中,哈哈,这只老狐狸,来与他和解,打的又是哪方的主意?
“林堂主,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能不信怀中的绝色佳人吗?”蔡中豪爽的饮了口酒,猥琐的笑了笑。
怀中绝色佳人?木慈。世上,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当接近不惑的林萧鱼见到她的那一眼,便深深的震撼,这个女人单不论何等姿容,只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脾性简直太对他的胃口,仿佛是店铺中按照他的尺寸打造的勾玉,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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