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心情听他这带着淫荡强调的话了,说:“是说过,不过现在可以加一句:‘还是不等了‘给她吧。”龙二一愣,声音变得愤怒起来:“大黄,你这是什么意思,玩弄人家感情吗?你要是哪里去采了野花不恋旧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我叹气道:“你甭激动,没那回事。叫她别再想我了,也许我们以后都无缘再见了。我刚才诊断出来得了肝炎,马上要在南京下车住院。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病,现在根本就没有有效治疗方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出院,说不定就那么死了呢?即使出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恐怕是难以和你们共同奋斗了吧?”
龙二惊呼了起来,大呼:“怎么会这样呢?!”我垂头丧气道:“妈的,当初在南国院打预防针又没有复检,看来多半当时没有产生抗体,该重打的!你和寒子最好去检查一下,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传染上的。这个病接触传染得厉害,我们这边车上幸好都打了预防针的,还没出现症状。再见吧,兄弟。”
列车抵达南京后,南京派来的一个炮兵学院的中尉接替了我的工作。他们还算安排得周到,把我送到了南京铁路医院钟山疗养院。目前肝炎只有靠西药治表,中药辅助着慢慢养。我在路上抽时间看了几本护士带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的一般都是要3-5年左右才可能出现比较好的情况,有部分可以转阴性。这对正值年少,意气风发的我简直是沉重的打击,整日都是胡思乱想。期间龙二给我写了封信,我正心情烦躁,看都没看就撕了。等平复下来想找时,已经被垃圾工收走,再也找不回来了。初入院的头一个月,我天天生活在病痛和愤怒中。
和我同一病房的是一老头。这个老头倒是有趣得很,一副油腔滑调的嘴脸,看来年轻时是个花花公子。据他说是在工作儿女双亡,给南京按老干规格送到这里疗养的。他很会下象棋,不过不会看脸色,我心情很烦时还来缠着我要下。最后我不胜其烦,答应每天跟他下一盘。但是心烦意乱,如何能够下好?老头连赢我半个月,似乎觉得太没挑战性了,说:“你别那么浮躁还行?看你棋力很高,可就是乱出混招。你是敷衍老夫还是怎么的?”我没好气的说:“我烦得很,你就别再烦我了,跟你下不错了。你再罗嗦不跟你下了。”
老头看来给我吓住了,缩到一边去躲着我。我就在原地烦躁不已。过了一会,他突然小心翼翼地接近我,问:“你要学气功么?对你的病和心境都大有好处哦。”我大不以为然,横了他一眼。谁知老头这回耐烦得很,不住跟我唠叨,说他的气功如何如何之好,能够强身健体包治百病增强武功。练了后拳击能够有力打枪能更准确做饭能更好味……最后还说到壮阳上面来。我看他越说越不象话,一把年纪了说这么久怕要脑溢血,忙止住他,问:“你不觉得一个20多岁的人学气功太晚了些?”老头一脸不屑道:“你把我和那些庸师相比了。有了我这样的明师,40岁开始也不晚!”
老头吹起牛来一点不脸红,我在这点上还是非常佩服他的。左右整天养病,没病都要养出毛病来,不如真给自己找些事做吧。我坚决不拜师,U w.ksh.c也不主动要求他教我,老头倒教得越发起劲。他说他家的气功叫什么严氏新气功,一吹起来就没完。我总是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管你什么严新气功严旧气功,少爷我根本不信这些。看你象个江湖郎中,能拿出手的也就个野鸡气功罢了。”
不料野鸡气功有效得很,练了三五天,病痛大大减轻,几乎不用服药了,心情也大为舒畅了起来。我这才觉得老头对我好,似乎整天呵斥他比较对不起人家,什么时候跟他把拜师礼补上吧。可是我心情一平顺,老头下棋就再也不是我的对手。本来我只答应一天跟他下一盘,现在赢了他就更不放我走,往往每天要下个10盘以上。连续一周,老头输给我80盘,终于输服气了,居然缠着要拜我为师。我说拜师就免了,反正你也教我气功。这时我才想起来,根本就没问过老头叫什么名字。一问他,他中气十足地答道:“我大名韦小宝,当年可是赫赫有名……”
我都快笑死了,直到他拿出身份证和入院证给我看,我才确信。韦小宝自从输我输服气后,教我气功也越发用心,以找回一点颜面。我心灵平复下来后,觉得呆在这风景怡人的疗养院也没什么不好了。随着修行的加深,我的精神和身体一天天好转,甚至比以前更好,没事就和院内的老头一起打打太极拳什么的。韦小宝很欣赏我的进步,而他的象棋却毫无增长,每每给我把兵象士砍光后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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