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位鬓间花白,须发飘飘的老者从里屋出来,正是戚祯的老师无疾子神医,不过自那日他未能医治好戚夫人的恶疾,再未以神医自居。
“老师放心,学生并无大碍。”戚祯十分恭敬的鞠了一礼。
无疾子微微一怔,这混小子可从未如此恭敬过,今日又唤我老师,莫不是又有什么怪招,难道是铁了心要走,这才客气了些?
戚祯看出老师有些惊愕,怕是被自己态度的转变有些奇怪,昔日的戚祯对医术毫无兴趣,不过自己可是对医学兴趣盎然,当然得对老师恭敬些了。“老师莫要惊讶,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先前幼稚,不知礼数,不受管教,冲撞了老师,还请见谅。”
无疾子打消疑虑,激动的老泪纵横,抬手拂袖拭去泪水,高兴的说:“不碍事,不碍事的。”其实真正令他激动的是戚祯似乎不那么排斥学习医术了,他本是天资聪慧之人,适合传承自己的衣钵,这样也算对得起祖师爷,可先前的戚祯太过顽劣,浑噩度日,跟随他三年有余,连针都拿不稳,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对他说的重些他又会想着法逃走,可祖师爷定下只收一徒的规矩,也不好再添门徒,可以说三年来自己每日烦忧不断,也衰老许多。
戚祯扶着老师坐下,正了正身子,再恭一礼说道:“老师,学生想正式拜您为师,自此以后必像侍候父亲一般侍候师傅,还请师傅同意。”
无疾子再次喜极而涕,连连说道:“好好好。”
崔鹏让佣人添了些茶,戚祯则借花献佛,顺手当作拜师茶,恭敬的端给师傅。
而后,戚祯好奇刺史夫人的病情,问道:“师傅,不知崔大人的爱妻病况如何?”
“昨夜我为她把脉,脉搏杂乱,时强时弱,另有轻微胸闷,咳嗽,清晨多盗汗,依为师来看,怕是心塞之症。”其实无疾子有所保留,并未将实情和盘托出,此病已错过最佳诊疗期,如今已经恶化,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戚祯听完师傅所说的症状,却像是现在的心肌梗塞,不过他还要最终确认一番,“敢问崔大人,令正是否有左胸或左肋疼痛,且曾有过昏迷?”
崔鹏想了想,自己夫人好像昏迷过几次,也请了些大夫,服下几剂药,也未见有所好转,这才千里迢迢的前往遂州请来无疾子神医,至于左身嘛,好像前夜里夫人还提起过,不过当时不以为意。想了明白后,崔鹏说道:“确实两者都有过,有何问题?难道是些疑难病症?”
戚祯连忙安抚崔鹏道:“刺史大人莫要担忧,我们是例行询问,也好做出准确判断。”
崔鹏长舒一口气,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便候在无疾子身旁,以待其有所吩咐。
“师傅是否已经配好药方?可否让徒儿知晓内容?”戚祯想了解师傅是如何配药的,这才想要那药方。
无疾子从长袖中掏出一张棕褐色纸张递给戚祯,接过药方赫然看见那隽秀飘逸的字体,戚祯暗暗昨舌,再看所配药方,附子三钱、丹参二钱、红花五钱、人参一钱,确实是个好方子,就算是搁在现在,这药方也可有效治疗疏通血管,活血化瘀,达到回阳救逆的效果。
可是,刺史夫人的病情早已不是初期,怕是已到晚期,随时可能血管完全阻塞,到时怕是神仙难留了。
戚祯走向师傅,附在无疾子耳边轻声说道:“师傅,有把握根治吗?”
无疾子听后轻抬眼皮,看向戚祯,这小子今天如此反常,先是拜师看药方,平时连草药都记不住,现在又这般问。无疾子微微摇头,以示无能为力。
戚祯也知道,在这个医资匮乏的古代,没有先进精密的仪器,没有快速治疗的西药,想要治疗就算搁在现在都十分费力的心肌梗塞难如登天。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她……”突然,门外丫鬟急匆匆跑来,一边喘气,一边大声叫喊。
“哎呀,你快说,夫人怎么样了?”崔鹏急如热汤落蚁,慌忙跑向前去。
“夫人她……她已无鼻息了。”那丫鬟结结巴巴的说着,满脸的慌张之色。
崔鹏应声栽倒,几乎是一臀倒地,双目茫然,接着面部近乎扭曲,嚎啕大哭起来。
“快带我们去夫人卧房。”无疾子急忙对那丫鬟说道。
戚祯跟着无疾子,扛起师傅的药箱,一路小跑。此刻夫人以无气息的躺在榻上,所有女佣皆以为夫人已逝,已为她拉上床帘,跪在一旁啜泣。
无疾子两人到后,戚祯连忙替师傅拉起帘子,只见无疾子伸出右手二指,搭在夫人手腕之上,他紧闭双眼,很快就连眉头也皱了起来,最终,无疾子收回了手,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摸不到夫人的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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