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归根,花澪成泥,心若漂泊久了,自然会寻找港湾栖息,现在的张岱夫觉得特别疲惫,渐渐有些倦意。
“不如就此沉沦吧,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带着十足的诱惑。
“快醒醒,别放弃,光明就在眼面。”另一个稚嫩的声音着急的说道。
一道红光在黑暗中闪过,仿佛一道红色的闪电撕裂天空。电光石火间张岱夫看清了脚下有间黑色的石屋伫立在孤零零的旷野,四周是一片火烧似的衰草,连天蔓延无边无际。红光来的快,消失的更快,随即四周又归于混沌,漆黑死寂。
张岱夫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维,想着刚刚那个石屋的位置。一道清风打着旋儿,改变了继续吹拂的轨迹,向着石屋而去。
从黑暗到光明,只隔着薄薄的一道墙壁。从无形无质到突然间发现自己重新有了正常的身体,却仿佛过去了万年。张岱夫突然发现原本的自己又重新出现在这个空间,穿着依旧是临睡前的汗衫和短裤,光着一双脚丫,茫然地站在屋子当中,脚下是软软的地毯,鼻翼间传来淡淡的香气。
感官恢复正常,人的好奇心理就开始作怪,让张岱夫忘了在黑暗中长久流浪的痛苦,有闲心打量着这个石屋的内部。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厅堂,典型的中国风格。雕梁画栋、气排辉煌。正堂上一个长条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一卷翻开一半的古籍书放在左手处,旁边诡异地多了一面扣倒在桌子上的铜镜,与这雅致的书卷气息格格不入。
书案后是一把床榻式的宽大座椅,铺着锦缎垫子,空无一人。椅子后面则是四扇屏风。绘制着风伯、雨师、雷公、电母的形象。几盏油灯固执地伫立在四周,担负着照亮房间的重任。两侧的香炉飘起袅袅白烟,闻之令人精神一震,有神清气爽之感。
“有人吗?”张岱夫大声地喊着,他既希望能出来一个人为自己解惑,也害怕出来的人所带来的未知风险而恐惧。
空旷的大堂回音显得有些深邃,久久不散。
两侧的窗棂紧闭,身后的大门虚掩着。这富丽堂皇之下,却透露出一种衰败的气息,即使房间依旧亮丽、一尘不染,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却是这种味道,仿佛大厦倾废,独留此屋在苦苦挣扎,企图续写往日的辉煌。
张岱夫光着脚丫在地上来回的走着,忽地折身向后,碰地一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屋外,仍旧是连天的黑暗,身后的灯光只照在门槛处,执拗地不肯向前,仿佛有一条无影的分界线把光明与黑暗隔开。
张岱夫犹豫着,不敢再向前。他怕自己迈出之后,这个石屋会永远地消逝,就会重新陷入黑暗。倘若那样,还不如马上死去。只是在没有身体的状况下,连死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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