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褐色的瓦缸上半面泛红,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它抓起,随着倾斜的角度越大,缸口涌出的烧刀子味道就愈见浓烈。
两人席地坐着,左边那大汉留得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随手抓起地上一把石头,抛来抛去玩弄着。
“油条哥,你是不知道哇,早些年这地方可热闹着呢,又凉快风景又好,大家都说这地方是神灵送来的礼物,那些娘们儿把这儿的湖水叫什么月亮水,还偷偷来这里洗澡,说是洗了这月亮水会越长越漂亮。”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懂这些,可也跟着信了,有些天还带着女儿来洗澡。乖乖,后来听说春姨家孩子被水怪拖到湖里冻死了,可没吓着我。那孩子,捞上来的时候就断了气,眼睛绿得跟水草一样。”
“那孩子死了后,谁也不敢下水洗澡了,再后来就有人看到绿油油的火到处烧,还往人身上飘,你们这两天给看着呢?”
马油抿着酒摇了摇头,马威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哈哈笑道:“俺就说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反正我是不信的,不像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他们怕鬼,我可不怕,晚上的时候我就悄悄摸过来看,也没见着他们说的鬼火嘛。”
“这村里人都指望我给他们驱邪,这边没见着鬼火,只好不了了之,那头又出了事情。”他停下来转了个方向,朝着南方指了指,接着道:“喏,就那个方向,一直走有片田地,以前我们叫它吉祥田,种什么什么长得快,两三个月就能收一次。”
“我说这天上的宝贝咋都到了我们村来了,果然不对劲嘛,后头那里种的东西全都枯死了,乡亲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没法种东西,整天都是大太阳的,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人都能烤熟了。”
“呐,还有人不信邪,村里头瓜老汉非要在那里种东西,年初的时候还种了金壳子,全他妈死掉了。”
马油笑了笑,问道:“马威,这村里头还发生了什么怪事,你们还去过别的地方么?”
马威摇了摇头,憨憨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神色。他脑袋晃了一晃,像是才发现马古一般,指着躺好的马古惊道:“咦~,这孩子怎么睡在这里?我去把他叫醒。”
马油摆了摆手,盯着他道:“回去吧,你就别管他了。”
马威拱了拱手,屁颠屁颠的回去了,连酒缸都忘了拿。
…
须臾之间,时光匆匆如流水,三个多月过去了,这些日子如初识武学那两个月一样,马古每天除了睡觉便是跑步,马油似乎也不想再教他些别的东西了。
白天的时候马油时不时跑到别的地方去,也不管睡觉的马古,而晚上月亮快要出来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时间把握得将好。
虽然仍旧做不到跑步的时候开启第三只眼,但马古已然可以避开湖水了,跑起来的速度也比第一天快上了许多,半柱香内就能回到起点。
白天睡觉的时候,他发现湖水从月初到月中时水纹愈见平静,而月中到月末,水波又开始慢慢兴起。月初末的时候太阳是渐变为月亮的,像是一点一点被月亮遮掩,气温也远没有月中时那么冷。
最妖异的时候就是每月十五。
这一日他刚刚醒来,正要把麻布缠在头上,平日里睡觉前他是可以自行取下麻布的。忽听得马油叫他道:“你过来。”
待他席地坐好,马油才缓缓道:“这些日子为师没有教给你任何东西,你心中恐有不满。前些天时机未熟,为师琢磨着也该告诉你些什么了。”
“贪多嚼不烂,我们先从影门的基本功法学起,你听好了。”
“影门的入门功法很简单,它就叫做‘坐行睡’,顾名思义,先从打坐练起,再开始行走奔跑,最后才是睡觉。为师逆行倒施,先将睡的法门教于了你,这是最简单的法门,同样也是最深奥的法门,你以后可得多多练习,方有所感。”
“至于行、坐两门功夫,可要复杂得多,为师只是粗略教给你呼气的门道,阴阳平衡,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贯穿了人体的各个经脉穴道,武林人士穷其一生也没能真正领略其中的奥秘。”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泥捏的小人,这小人有一尺来高,半指厚、两指宽,马古早看他胸口鼓鼓的正胡乱猜着,不想却是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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