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急，安静，安静！两个两个来，不要难为我们守城将士，检查完你们身上的东西，大家都有得进！”
两丈余高的宽厚城门上，一名卫兵手持东海进贡的巨大海螺高声呼喊着，城门下黑压压如乌云一般的人潮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这些都是从北方而来的难民，近年来北边幽州一带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难民，那边许多城池大门封闭，不让这些难民进出，听说洛阳城还容得下人，这些难民一路跋涉过来。
马古就是随着这一批难民潮过来的，此刻他身上也是分文全无，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北方各地飘着，无处可去。
饿了就随便找个山林洗劫一番，反正这几年流寇盗贼也多，他武艺高强，哪里匪寇多，哪里就饿不死他。
甚至有传闻说丐帮帮主跑到北边一带扫寇来了。这些他心里都不在乎，每日兜兜转转，大部分时间是跟着难民走，没想到绕了大半年，又回到了这座熟悉的洛阳城。
蓬头垢面，一向爱干净的他不但衣服弄得皱巴破烂，连脸上、手脚都是脏兮兮、黑污污的，叫人怎么能不把他当个乞儿呢？
他也不担心进不去城，别人都是挤破了脑袋往城里去，他倒好，本来排在前面，却硬生生被推到最后一批进城。
守门的卫士在他身上只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出来，问他道：“这是什么？”
“一根破竹子而已。”
那守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喝道：“我怎么看它像是剑，你一个乞丐，私藏兵器，意欲何为？”
旁边一个守卫却上前劝阻道：“王二，别为难他一个可怜人，大将军要是知道了，又该训斥我们了。”
说罢接过竹剑往那个叫王二的身上一砍，长剑和甲胄交击，发出“叮”一声脆响。
“你看看，这玩意儿哪里伤得了人，放他走吧。”
进得城门的时候，马古还听到那王二的嘀咕声。“呸，还挺疼的！”
洛阳还是那个洛阳，城门附近一点也没有改变。有人尖着嗓子在空阔处高喊：“知府李大人在城东施粥啦！段将军在城西施粥啦！快去，快去，赶晚了可就没了！”
马古停在原地，看着往两边涌去的人潮，他不知道往哪边走，也不在意，既然这个高喊之人先念的知府李大人，那就往李大人那边走吧。
因为跟在了人潮的最后面，等到靠近粥棚的时候，只有几个老头子排在了他的前方。
最前方的老头看着施粥小哥舀来像水一般清淡的粥，忍不住努努嘴道：“我老儿这么可怜，一碗粥哪里够，多给一碗吧。”
那小哥笑着道：“老头儿，每个人都只有一碗，要是开了先河，大家都要两碗，后面的人就没得吃了！”
老头不依不饶道：“你行行好，别告诉他们，就给我们几个老头多舀一点吧。”
小哥舀了一天的粥，本就疲累，见他不听，也顿时失了耐心，叫道：“老不死的，走开走开，不要在这闹事！”
虽然这老人好生无礼，马古还是上前两步道：“我那碗给他了，我不要粥了，给这老人家打两碗！”
那小哥一听这话反而更来气了，他怒冲冲道：“妈的，跟谁在这儿嚷嚷呢？滚！你两个都没有！”
他拿起舀粥的大铁勺“啪”一下将粥碗拍得粉碎。
“都走，都走，今天没有粥了！”
这话一说，几个老头顿时上前大吵大闹，场面一度十分失控，那小哥一张脸憋得通红。
“锵~”一柄铁剑拔出，小哥高声喝道：“他妈的谁敢再闹，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什么事儿啊，祥子？”一台华轿停在不远处，几人簇拥着一位中年官爷走过来，只见那官爷顶着乌纱帽，一双眼睛眯着，一副温和祥慈的样子，想必应该是李知府了。
此刻周围已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打抱不平的路人们，他们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却希望知府大人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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