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坐。”张且让李也去给两人搬来小板凳，并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三道题目下来，李带和林果总算是成了换酒书店的朋友。
张且从书架上取下本《我将去你们的坟上啐唾沫》，说自己最近正在看这本书。
李带明白，这意思是要跟他交流一番了。书痴遇见了跟自己阅读量相仿的资深读者，免不了要聊聊最近在看的什么书，这是友好切磋，也是互通有无。就跟喜欢武痴见到武功高强的对手就忍不住要跟对方比划两下是一个道理。如果说前面的三道题目，考的是临场反应能力，接下来的讨论，就涉及到阅读量的积累。
好在李带有文豪道具《沙之书》。
“鲍里斯·维昂（BrisVin）吗？我也很喜欢。”李带从容地说。
“不过我第一次看他的书并不是《啐唾沫》这本，而是更有少女气息的《岁月的泡沫》。”
“是了。谁不喜欢呢，童话般的法兰西第一才子书。小说里玫瑰色的云团会裹着恋人散步，小灰鼠会追逐着阳光碎末嬉戏，钢琴会根据不同的音乐调制出不同的鸡尾酒，而爱人的胸口却长出一朵不能根除的睡莲。用天真的语气讲了一个关于爱与毁灭的故事。”
“这种表达或许跟现实生活中，他的妻子被萨特勾引，做了萨特三十多年的情妇有关。”
“但在《岁月的泡沫》这篇小说的序言里，他还是充满希望。他说，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是永存的，那就是以各种方式和漂亮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以及新奥尔良派或艾灵顿公爵的音乐。其它的一切都应该销声匿迹，因为其它的一切都丑陋不堪。”“说起来他的去世也颇有些预言的味道。”
“因为突发心脏病，在电影院观影时去世，而在银幕上播放的就是这部《我要去你们的坟上啐唾沫》。”
在道具的帮助下，李带可以迅速通过各种文学评论掌握这些名人的掌故。
面对张且和李也两位文学青年，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主导话题的意思。
店主们颇为惊叹，没想到眼前这位高中生竟然如此博学。
三人从鲍里斯·维昂的小说开始谈起，谈到推崇维昂的作家雷蒙·格诺。
又谈到格诺的著名作品《风格练习》是如何巧妙使用九十九种叙述方式讲述同一个故事。
再从这种写作的实验性，谈到法兰西的先锋文学社团“乌力波”。
最后话题发散到这个潜在文学工厂，是如何影响了全世界的伟大作家等等等等。
张且和李也的目光从欣赏，到叹服，再到钦佩，不过短短三十分钟。
等这段兴奋地交流进入中场休息环节，李带知道现在是提出要求的最好时机了。
“跟两位聊得很开心，不过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个请求。”
“好说好说！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们打招呼，换酒书店的地址，就在大学旁边的京师胡同1984号，只要我们俩在家，一定好茶好酒聊他个三天三夜！”
张且咕嘟嘟喝下手里的竹叶青，眼神里的兴奋还未退去，很久没有聊得这么痛快了。
再也不是平时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开始跟李带称兄道弟起来。
李也的眼睛仍然闪闪发亮，显然是侦探的劲儿还在发光发热，不肯消退：“要不你先别说，让我们来猜猜看，你是来做什么的？”
也太喜欢日常推理了吧！
“因为这题比较简单，我就直说了。我们这次来是想找几本书。都是作家陈竖，署名亦恒的书。听说换酒书店的旧书品相很好，版本也全。特地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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