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绍天的父亲叫谢顺,跟屠飞的爷爷屠和是私塾同窗,都是生在民国又经历了新中国到三年灾荒。
到十年动乱时,二人是少有的乡下学识之派。
屠和的父亲有两女一男,家中耕种也做些走集串圩的买卖,属于富农商贩出身,在村中家境殷实德高望重。
后面的那些年代,屠和被诬陷家中藏着金银财宝,说要给他分一个时局不利的阶层。
屠和一听急了,他当着公社干部的面,拿刀要别人来切开他肚子以示清白,最后屠和就如愿了,往后呢就负责生产队里较为简单的梨耙工作,同时也是几个生产队的乡村医生。
虽然他是正儿八经的的西医科班,但那个年代也只能是中西医结合,而屠飞的奶奶就是草药女郎中。
谢顺家出身富裕,谢绍天的爷爷出身富有,在那个年代身体扛不住,就被斗死在红流中。
谢顺也不好过,从此家中有个不利三代的阶层头衔,也是被斗得留下一身病痛,好在十年开始后,谢绍天也开始记事朦胧。
他们两家出身相似,男丁也就是一个,不过谢顺曾经出资帮助过红色军队,所以后来得以平反。
谢顺的身体被折磨跨了,留下的病根也很多,所以才只能生谢绍天一个,所以谢顺每次卧床不起的时候,屠和不分昼夜严寒的能背着药箱为同窗挚友出诊,屠飞奶奶也热心的为谢顺夫妇采药。
所以谢绍天对屠飞的映像出自长辈形象的记忆好感,而他被那些小混混围攻时,更是想起父母口中被众人批斗的场景,更是记忆中母亲被邻家泼妇们咒骂的那阵痛,还有母亲头上被淋下的尿水。
那个年头很饿,这个山中的鸟兽成了大家的油水,河里的鱼虾蛇蛙,是每个人都该会捕捉的技能,所以我和阿四上学的时候经常偷偷去掏鸟捕鱼,盖起土窑开吃,吃饱再去学校。
其实阿四家中排行老四,有哥哥姐姐照他,只是他傻乎乎的,只能跟谢绍天做朋友,两人都是别人的调戏欺负对象,有时候烧熟的东西还被大孩子抢走了,两人黑乎乎的脸上就是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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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阿四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拿起酒给谢绍天满上,自己则是倒出了高度白酒。
喝了一大口后阿四轻声笑道:
“嗯,小时候我们田里小溪都一抓一大把的花毛巾鱼,现在方圆百里只剩下我们这里还有了,昨天售价三十五块一斤,明天早上雨停了和你去抓一点尝尝,不过那个棒花鱼是真的灭据了,现在的农业畜牧业生活污染严重,电鱼毒鱼者太多,以前我们抓鱼的每一条小溪,现在都是一潭死水。”
”好啊,看起来这雨估计也停不下,干脆听你的安排先住下,就是雨停了也难走出去这山路。“
罗芳看着丈夫问道:“这样好吗?我们在这做客不太方便吧!”
“这里是屠飞的家,他建议我们留下是有道理的,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太多不方便,而且呢,这块以前不能种树打柴的地,以前呢就是分给我们家的,就刚刚好是这个位置!以前分田到户后,他们欺负我们家出身,分给我们的深山石头地,没想到下面这里别有洞天,能让屠飞住在这你们说巧不巧,实在是天意哈哈。”
谢绍天越说越开心,话没说完,屠飞赶紧又敬了他一杯,两人一口闷下。
”噢,原来这里是分给你家的,我只听说是你们村的地,没想到竟然是你家的,太巧了。“
阿四说完,罗芳敬了阿四哥一杯。
谢绍天又再喝下一口葡萄酒,这次他自己主动要求跟阿四喝白酒,阿四赶紧又给他满上。
屠飞去拿来了杨桃酒,金黄剔透的弥漫着一个甜美芳香。
谢嘉琪把杯中不多的葡萄酒干掉,很知性的也要换成和屠飞一样,从容有度的接过酒,先替屠飞把酒杯满上,那条金毛狗就一直待着她身旁。
嘉哆看向父母,发现罗芳夫妻俩都看到女儿像个正常女子一般,都带着喜意默契相望。
谢绍天看了看家琪和那金毛之后对阿四和屠飞说到:
“阿四哥你也听我那个村人说过,我在深港市开厂,我的这个厂最让我骄傲的,是我们给全部员工吃的伙食,在深港市是最高标准的。
而且香港呢,也养了一条金毛,英语名字叫做”开心“跟这条英文名字叫做”幸运“的差不多大,这条是母的,我们家那条是公的,你看看这个幸运的金毛,是不是对我们一家都很欢迎,一声都没叫过我们,而且还特别喜欢家琪,就是因为家琪养了我们家那只叫开心的金毛公狗。
一开始我对家里养大型宠物是有点抵触的,毕竟我们经历过那个年代,自然知道粮食的可贵和生命对食物的渴望,但是以前呢家琪也是很怕宠物,但她也开始喜欢,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搞得我们一家现在也很喜欢金毛,好吃的也是像你们刚刚那样使劲的给它买,看到这条幸运,我立即想起家里的开心,你说巧不巧哈。
来,屠飞,我们再喝一个。”
全部人又举杯后,嘉哆夹了一块扣肉给金毛吃,结果就就挨姐姐制止了。
“加多宝,你别想害死狗,它不能吃带有八角五香粉这些东西的你不知道吗!“
家琪对嘉哆斥责一声,吓得他赶紧把肉放进嘴里吃掉。
屠飞听到嘉琪叫他加多宝,忍不住就笑,然后指着谢家丽面前的加多宝饮料用手机语音说道:
”嘉哆你回香港后一定要起诉加多宝,你用这个名字时候加多宝还姓王,你要告他们索取名誉权抚养权,或者要些广告费也行啊哈哈哈哈.....“
手机语音的阴阳怪调,让一直默默低头聆听的家丽也跟着大笑起来。
穿着屠飞白衬衫的谢绍天,一直端坐又平易近人的打开话题让人聊的开心,这让看过他夫妻名片的屠飞更是敬佩,也让妻子罗芳难得见到这个以前一直温文尔雅的丈夫,能表现得如今天一番男人味,哪怕想劝他少喝点,可惜她也更愿意看看他喝下去,干脆就让他难得得尽情一些,这像是她头一次认识到谢绍天。
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谢绍天夹起一块肉咽下之后,再次说起了两家得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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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辍学以后,谢绍天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冬天不上学,就安排成了村里得放牛娃。
寒冬腊月中,补丁虽多可依单薄的小孩子们去放牛,闲暇之余,他们也去找一些能窑着吃的食物带回家给他爸妈。
年二十九的那天早晨,严寒中他们几个,依旧去放牛,可同村的文书叫住了他。
“天狗儿,你今天跟我出去帮忙,我已经跟生产队长队干们说过啦!快过来上车。”
天狗儿是绰号,以前的农村娃都会被别人叫,所以加多宝好听,多喜气啊。
文书还有一个职务监察委员,他书名做徐建富,绰号豆腐八。长得那是尖脸细额小身腰,出门必挂公文包,头戴歪斜旧军帽,脚踏二八大杠各村跑,身上还必带四件套——钢笔手表公文包,毛选见人手中耀,顺他就是跟谠走,不从他就喊口号。
反正就是负责监视当时各个生产队的生产生活纪律情况,芝麻绿豆的职务,压根也算不上个官。
可是当时那个年代,这种人可不得了,这职务可了不得,不需要劳动不说,各种福利各种孝敬那是拿到手软。
这不是,一股子坏心眼又开始咯。
谢绍天坐上了那二十八寸自行车,中山装戴着软布旧军帽的文书,此刻匆忙踩着自行车,属于那个年代的消瘦脸上,焦急又显得有点奸诈猥琐。
到了屠飞的村口,文书叫谢绍天去问屠飞的奶奶拿点草药,就说谢绍天爸爸的脚痛又发作了。
反正他也隔三差五的去,跟屠和的家人及村民也算熟悉,让他进村之后偷偷瞄一下村民们都在干嘛,并且反复威逼利诱几次,让天狗儿不要给人家知道是他叫去的。
屠飞那个村子的大门紧锁,是那种当地的围屋,分三个方向小门和一个大门。
大门边是狗洞,大门进去就是天井和打谷场,偏角落就是牛棚房,而此刻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正乐呵呵的围成一团,像是要生吞了打谷场里的那头肥猪。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整个村里人一下子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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