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书第三集死神之眼
文案:
要怎样才能对付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敌人?
朔华一行人,才刚开始新的冒险,就遇上了拥有千万年生命的邪恶敌人——无启!
这个难缠的恶魔,一登场就将小镇烧成一片火海,还把镇民都变成无意识的残暴僵尸,眼看此地就要沦为一座死亡之城,朔华真的能及时想出破解之道吗?
……
第一章毒箭
他们今天不会就死在这个地方了吧?
这个问题,裘风也很想要问。
虽然他们在天籁的带领之下,一路上几乎没遭遇到什么尸骸,但是,他们还是可以瞧见那半空中若隐若现的白影。
根据天籁的说法,那种东西不但可以攻击你,而且你还无法还击。
那些白影并没有太大的力量,它们才刚死不久,能运用的能力,顶多是用最简单、最轻巧的武器划破你的动脉,或是凝聚所有的力量,攻击你身上的某一处。
对他们这些武者来说,至少还有躲避的机会。
但是对于那些完全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人民来说,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素敬那个家伙,这次可玩大了。”
清督恐惧地看著那些连自己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他可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去接触这种心里完全没底的东西。
没想到那几个少年的力量会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有办法应付这样的怪物。
想来素敬那家伙必然是没有对付的手法,只好不得已去跟恶魔合作。
但在这合作之后呢?要是杀不死那怪物的话……
想到这里,他全身都凉了起来。
他不敢想像,到时候整个菲嘉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们真的救不了人吗?”裘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天籁的身边。
一直走在前方的天籁,虽然心里疑惑不安,可脑子里记得一清二楚的城市图形,让她几乎不需要思考,也可以找到安全的方向前进。
“救不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这整个城市会全毁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吗?十七万的人口!还不计旅客、商人在内!要是让这些东西再如此横行下去,这个城市就会……”
“变成一座死亡之城?”天籁望著他的双眼,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如果这个城市会灭亡,你真的觉得是朔华跟我们的错吗?”
她虽然不懂朔华为什么不彻底帮忙解决一切问题,但是她却懂得,不能把所有的责任扛在肩上。
“只有你们知道怎么对付不是吗?”
“但也只有这城市的人民自己,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号令,原本只有尖叫的后方,突然开始传来杀伐的叫声,任谁都可以听出,已经有人不甘坐以待毙,开始为自己的生命争取一丝机会。
一旁被佣兵抱著的雷圣,从一出旅店,就一直担心地望著他家人居住的贫民区。
亲眼看到那些恶心的尸体,雷圣才知道,大哥哥为什么在离开前告诉他,如果害怕,请千万闭上眼睛,不要叫、不要乱跑,就算帮不了忙,也绝对不要成为累赘。
旅店里一些胆小害怕的旅客惊慌尖叫,结果引来更多的尸体,慌乱的脚步,使得佣兵们必须花很大的心神去照顾,延宕了所有人逃跑的速度。
雷圣不想再成为谁的累赘。
在贫民区里,孩子在还不懂事的时候,都只会是父母亲的累赘,他好不容易长大懂事了,不想再回到那样的过去。
因此,他乖乖让佣兵抱著,怕的时候就闭上双眼,瞧见恶心的东西也绝不喊出口,可每一次他偷偷睁开双眼时,看的都是贫民区的方向,他很担心他的家人。
也许是应验了他的不安,当众人在复杂的巷子里再度转弯时,略高的坡度,正好可以瞧见贫民区的那一头,并且可以清楚瞧见,那里竟然开始燃起了橘色的火光。
“天籁姊姊!”
雷圣张大双眼,他知道这个漂亮的姊姊耳朵不好,他怕在如此吵的环境里她没注意,赶紧伸出手抓住天籁的头发。
“怎么了?”
“那里!那里是我的家!”
天籁看向他指的方向,才一会儿的时间,原本小小的橘色火光,已经映上天际。
裘风也看到了那一处的景象,他知道那里是贫民区,看来,那里的居民不是没有得到通知躲起来,就是有人不遵守规定,依然离开自己的房子。
天籁看著火光,又看向雷圣。
“姊姊,救救我爸爸跟妈妈,还有小资他们……”
雷圣年纪虽小,但他懂得天籁无言底下的意义代表什么,看著那些一路朝他们逼近的僵尸群,他知道如果放弃逃脱而改路线去救他的家人,那会有多危险。
“你想救?”
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问,但是雷圣还是点头。
“即使可能只是陪他们一起死在那里?”
小脑袋肯定的点下,一双眼睛有著泪水,但是万分坚定。
然后,天籁笑了,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竟然开始领悟了朔华的意思,明白了自己该选择的立场。
那儿,有雷圣的家人,但是……没有她的……
“你们愿意帮吗?”天籁看向裘风。
裘风等人还在讶异,还在考虑是不是该转头回去帮忙,春日广场的方向,突然迸出极为刺眼的光芒,一下子笼罩了半边的城市,将整个塔尔玛照耀得有如白天一般。
无启叫出所有的死魂,在城市里大屠杀,当原本被火墙包围的骑士突破火墙,冲向在场四人时,朔华一开始交给冷暮的珠子,终于派上用场。
“冷暮!”
朔华快速地往冷暮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施放大型火墙术,将整个春日广场燃得灯火通明。
刚死不久的死魂,完全没有*近的力量。
但是那六匹骑士死魂却是挥舞著长剑,每每在穿过火墙时身形一顿,穿越过后,身上形体变得稍微透明一些,却依然往朔华的方向杀去。
若不是那一顿一顿之间的时间差,朔华恐怕早就被赶上,给它们砍得遍体鳞伤。
冷暮看了扎克一眼,扎克理解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四个尸骸骑士的攻击,全接了过去。
冷暮紧握住刚刚朔华给他的一颗圆球状物体,在扎克扛住攻击那短短一眨眼之间,用最大的力量将圆球给投向空中。
圆球是朔华用跟冷暮借来的材料制造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力量。
抬起的双眼,很快地抓住那一道能源的波动,在圆球升到最高的瞬间,集中所有的意念,一股无形的力量,如箭矢一般射入圆球之中。
下一刻,冷暮同时抓过扎克跟朔华,双脚一蹬,迅速离开尸骸骑士的攻击范围,接著,朔华从空间中取出一大匹的白布,同时罩住三人。
三人视线一暗的同时,下一秒钟,火热刺眼的光线,依然透过厚重的白布射入,从春日广场向外开始扩散。
被那炙热光线照到的死魂,开始发出刺耳的鬼啸,在场的,只有树海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朔华制造的那一颗圆球,在力量爆发后,整个春日广场上空,像是太阳在这一刻接近地面,明亮的光线不再柔和,眨眼间迅速蒸干地表,有些挣扎在石板地缝中的小草,甚至立刻枯萎。
所有死魂在痛苦的尖啸之后,瞬间如烟一般散灭,广场中还剩下的四个尸骸,腐烂的身体在盔甲下,发出被铁板烫熟的声音。
这人工阳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十多秒的时间而已,不过威力确实相当强大。
原本充满杀机的广场,霎时只剩下静止不动的四个尸骸骑士,而操控它们的无启,则因完全没有防备,被照射到暴露在外的每一吋肌肤。
无启原本苍白的皮肤迅速干枯发黑,愤怒的双眼下,充满痛楚的惨叫声,让人掩耳也无法不闻。
光线一灭,好不容易夺回上风的四人,自然不可能让无启逃过死劫。
冷暮的身体首先从白布之下窜出,带著毁灭的双刀割向无启的脖子。
扎克则是趁著四个尸骸骑士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同样挥舞双刀,迅速将尸骸的四肢砍落,并且重重地将尖刃刺入骑士盔甲缝隙中的脖子。
无启在无止境的生死之间,已经活了太久,只是以前是在自己的星球跟同伴自相残杀,现在则是在这里跟其他不同的生命体对抗。
因此,当刀风接近无启,他立刻带著全身的疼痛翻身下马,运用自己一向灵活的动作,快速地往春日广场外的街道逃去。
只是无启忘了,他是一个人孤军奋斗,朔华他们却不只一人。
刚刚躲在地下的树根迅速上窜,尖端扎入无启的双脚,用力拉扯,把正在奔跑的无启拉倒。
这一次,树海没有吸血。
因为他怀疑无启身上流动的血液,会是什么样的东西,他不过是动用他刚获得没多久的另一种能力,他好不容易在历经数百年后,终于拥有第二道钥石纹路,现在不试试自己的能力,更待何时?
扎入双脚中的树根,这次没吸取血液,而是释放出加速生物衰老的力量。
无启的身体恍若身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模样的脸庞,削瘦的脸颊开始下垂,眼角开始出现皱纹,代表著岁月的纹路不断在身上出现,力量衰败。
这样的无启还不会死,没有人忘记他是不死的,只要他的心脏还在,他就有办法复活。
冷暮双刀插入,狠狠地插入那一个跳动不知已经有几百,甚或是几千年的心脏之中。
无启张大嘴巴,双眼狠狠地瞪著这些结束他性命的人,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个异乡之中。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瞧见如此多的生命,他几乎以为自己可以永垂不朽,没料到,这个想像竟然只有如此短的时间。
他……死在这种地方……
忽然间,当“死”这个字真正印在脑海中时,他脸上竟带起了令众人不解的笑,而且越笑越是开心,笑得即使这是他最后一刻感觉这个世界,仍仿佛是在酒馆里狂欢作乐一样。
笑声止息,一道柔和且一点也不令人觉得刺眼的光芒乍放。
*得最近的冷暮,瞧见底下的尸体在双剑之下化成烟尘散去,然后三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石头地板上。
他伸手捡起这三颗石头,冷冷的笑意在脸上蔓延。
一只修长雪白的手,从他的手里拿过那三颗钥石。
“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可别想实验看看能不能摧毁。”
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太了解这个冷酷的男子,朔华觉得根本就可以听到冷暮心中此时的想法。
冷暮扬起眉,没说什么,但是也间接承认他刚刚的确是在想啥念头。
“摧毁?拜托!这是钥石耶!就算我们没有人可以融合它,留著跟其他的能力者交易也好,天底下八成也只有你这个疯子有这种想法,竟然想毁了它,也不想想这东西的原主人是多可怕的怪物!
“要不是我们合作无间,谁都没办法对付他!不愧是三道纹痕,这能力跟我们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远,一个不小心,这一次死的……”
没机会让树海把他的长篇大论说完,冷暮目光一闪,伸手抓过朔华的手臂,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银光从广场旁的屋舍上方飞出,狠狠地射穿朔华的肩膀。
最恶毒的是那箭矢不但泛著蓝光,还有著倒勾及凹槽,鲜红的血液马上顺著肩膀动脉涌出,在石地板上流落一摊红色的血泉。
如果不是冷暮的动作快,这射在肩膀上的箭矢,早就刺穿朔华的心脏。
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但是瞧见朔华肩膀上的伤口,冷暮冷淡的双眼,首次溢出浓浓的杀意。
冷暮一手扶著朔华,一手朝远处的屋舍上方一伸,从空间中抓出的银色武器,马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几道黑色的人影从屋顶上方落下,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地上弹了一下,再也没有声息。
“忍著点。”
肩膀上的箭矢,没办法立刻拔出,锐利的倒勾会瞬间在肩膀上挖出一个血洞,到时候连树海也无法在瞬间愈合伤口。
朔华点点头,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忍著点的问题而已。
这箭上有毒,该死的参臣·素敬够狠,八成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和无启一样可怕的人物,所以倒勾、血槽跟放毒全都来了,还真怕杀不死他啊!
“树海,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朔华咬著牙问。
“毒?喔!你是说会带给人体伤害的植物或矿物液体?”
树海想了一下,才想起毒是什么东西,伸手抹了一下箭矢上的血液,红色的液体瞬间吸收到体内,然后从空间中丢了一个果实给他。
“将果汁抹在伤口上,虽然解不了,但是可以减低它对人体破坏力,暂时死不了。”
树海只能分辨出,这种毒是用三种植物的液体混合而成,至于三种液体混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该怎么去中和它,基本上一棵树是不太可能研究这个的。
“那就够了……”朔华心里诅咒著:“参臣·素敬,你给我等著瞧!只要我不死,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素敬这次会趁机发动攻击,是朔华早料到的事。
但不管他如何料敌机先,在天籁这个活动雷达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能猜测到敌方发动的那一瞬间,那他就是神了。
偏偏箭矢这东西,如果没办法猜到射出的那一瞬间,能不死,就算好运。
冷暮的武器,刚将对面的敌人给射下屋顶,同一时间还来不及构成包围网的箭雨,便开始纷纷从四面八方往四人射击。
冷暮一手抄起朔华,一手从空间里将武器换成长盾,抵在身前迅速前进;扎克贴在朔华的身后,用双刀将射过来的箭矢不断挥开。
三人就这样迅速地往广场边缘躲藏。
而树海则是遁到地面下,用他自己的方式躲藏起来。
最火大的人自然就是朔华,虽然受了重伤又中毒,并不代表他会软弱地倚在同伴身上,让别人来替自己报仇。
事实上,敢伤朔华的人若是知道他没死,就应该立刻躲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再见到,因为他正是最会记仇、肚量狭小的最佳代言者。
“去死吧!你们这些杂碎!”
朔华抬起的手由上往下一挥,原本空荡荡的夜空,突然迅速凝结出大片针状冰锥。
只是这次的冰锥,比起对付炼血他们的那一次,显得更尖锐、更长,而且范围笼罩住整个春日广场四周。
冷暮才刚带著他躲进一个屋檐下,成千上万的冰锥便夹带著寒霜,以重力加速度的力量如雨落下。
扎克甚至看到,那些冰锥深深地刺入摆放一旁的实心木椅中。
屋顶不断传来惨叫声,那些冰锥像是永无止息一样,一波接著一波落下。
被冰锥穿过身体的暗杀者,无法立刻死去,只能任由那无人可对付的冰锥,一根接著一根刺穿身体,从肌肤穿过皮肉破坏内脏,再从体表皮肤冒出。
那真的可以算是一种酷刑。
没有被刺穿要害而死亡的暗杀者,除了哀嚎之外别无他法,无力动弹的身体任由冰锥摧残,凝结的鲜血流不出,让生命延长承受更多的痛苦。
“你果然是不能得罪的。”扎克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他坚持这是因为冰锥落下,导致附近空气变冷的缘故。
扎克杀人,虽然也是常常令人作恶地将目标砍成五、六块,但通常都会在瞬间让敌人毙命。
会造成那种令人不忍目睹的结果,纯粹是因为刀招太快、刀太长,一刀下去就是两截躯体,并非刻意。
而这些不断从天上落下的残酷冰锥,根本就是这个少年刻意施为的结果。
朔华冷冷地看他一眼,他并不在乎别人会因为他的手段而怎么看他。
在过去,他受够了为生活忍耐。
既然展开了新生活,他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敢动他一根汗毛,就该有被千刀万剐的觉悟。
不过,虽然他很火大,在伤重之下力量也有限。
冰锥雨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屋顶几乎再也听不到哀嚎声后,原本就因大量失血而脸色惨白的人,更是全身冒出冷汗。
冷暮在他闭上双眼昏过去的那一刻,从空间中取出最利的刀刃,伸手抓住箭矢尖端的部分,狠心将倒勾用力切开,大量的鲜血沿著血槽涌出,一下子就染红了冷暮的手。
拔出箭矢时,树海已来到三人旁边。
树海伸出手按住那伤得极为严重的肩膀,血液的流速在他的能力运作下慢慢减缓,只有树海自己可以感觉伤口附近的组织在迅速愈合,尤其是动脉一定要立刻补起。
没多久的时间,伤口看起来终于好了一些。
然后在扎克眼珠子差点落到地面的目光之下,不但鲜血不再继续流淌,甚至还可以看到附近肌肉组织一点一滴地恢复,最后形成一道粉色的肉膜。
在让伤口有了好像已经治疗了十多天的感觉后,树海才放开手。
“我休息一下。”
套一句这些人类常讲的话……他***,他快累死了,今天一直使用能力,一下子攻击那些尸骸,一下子杀无启,现在又治疗朔华……
他从来没这么累过,那可是足以致命的大伤口欸!整个动脉都被切断了,也只有他才救得了这个小家伙……
想到这里,树海忍不住微笑。
哼哼!这该怎么说……小家伙终于也欠了他一次人情了喔!
“咦?冷暮呢?”
得意完以后,树海才发现刚刚还扶著朔华的高大人影突然失踪。
正在帮朔华包扎的扎克傻了一下,笑了。
“那家伙报仇去了。”
冷暮这个人啊!冷归冷,但是只要成为同伴,属于他原则底下要保护的人,他绝对会是让你最安心感激的好伙伴。
这次素敬那家伙竟敢在他眼皮底下伤了他的伙伴,他肯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想到这,扎克看看朔华,再想想那个高大冷酷的人……嘿嘿!在某方面,这两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像,一样睚眦必报,一样对伙伴尽心尽力。
第二章闷骚的冷暮
如果让冷暮听到扎克的心得,他大概一样是面无表情,不认同也不否定,因为扎克在他心里,只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扎克的想法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冷暮只是不悦,非常单纯的不悦。
从以前,冷暮就习惯把所有的布局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次朔华受伤,就像一匹完美无瑕的丝绸,破了一个小小的洞一样,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想,怎么不爽。
要是让朔华来形容的话,冷暮根本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再不然,就是那种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排上计画的人,一旦事情出了轨,他就会非常不爽。
可惜,没人能看出冷暮此刻的不爽,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死光了。
冷暮循著暗杀者布局的路线,一个一个杀过去,杀到了附近的一个民房里,毫不客气地用修长的腿踹开门,里面的人连问一句他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喉咙就被两把长剑给划开,鲜血喷得整个天花板跟墙壁都是,活像是惊悚片现场。
可惜,素敬已经先一步离开。
素敬怕最后得胜者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无启,因此在部下的劝说下,为了安全起见,他先赶往首都向丞相报告,看到时候该怎么处理。
素敬的部下们在看过无启的可怕之后,根本没指望会是朔华他们获胜,因此都有死的觉悟,只要能多阻碍无启一段时间。
非常可惜的是,他们会死这点是没有料错,惹上杀人不眨眼的人这点也没料错,料错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不是无启,而是冷暮。
甩掉长剑上的血滴,冷暮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桌子上放了一张沾了半边鲜血的纸卷,打开一看,是张首都皇城的通行令。
冷冷的眸光一闪,将通行令收到空间中,他从来就不是急躁的个性,要杀素敬,等到了首都还有机会。
到时候,冷暮绝对不会用钥石的能力,而是会一剑一剑刺穿素敬的动脉,让他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
“咦?冷暮,你也在这里?”
带著一群民众收拾残局的卢克,看到了这间被破坏大门的民宅,本以为这里也遭到尸骸的攻击,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救人,没想到就看到自己佣兵团的最强伙伴。
冷暮点点头,“结束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因此卢克一听就知道,原来尸骸的停止攻击,是冷暮他们的杰作。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还有那个少年跟小孩呢?喔!对了,还有副团长。”卢克念著念著,竟然发现差点把自家的副团长给忘记。
这可不能怪他,谁叫他家副团长虽然是个老帅哥,但是比起冷暮跟朔华他们,实在是光芒黯淡不少。
这几个人,尤其是冷暮跟朔华两个,根本就像是身上点著光一样,想不吸引人去注意都难。
“他们在广场。”
冷暮不晓得他们情况怎样了,有那棵树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是,他是确定朔华的伤口没事之后才离开的。
“要我们去接他们吗?这次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可怕,连尸体都可以控制,要不是有你们在的话,真的死定了,这里搞不好会变成一个死城!我想城主大人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奖励你们一下,若是可以上报到朝廷,嘿嘿!说不定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卢克还在那头做白日梦,冷暮在听见城主大人时,唇边非常些微地勾起一道嘲讽的笑。
塔尔玛的城主大人会奖励他们?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那张肥胖的脸上不晓得会有多精彩,肯定又青又白的。
外头越来越吵,塔尔玛的城民大都知道事情已经结束,纷纷出来看这些令人做恶的画面。
人这种生物,只要不干自己的事,通常都是哪里热闹往哪跑,就算场面再如何不堪也一样,顶多说几句“真可怜”就带过一切。
冷暮可没兴趣在这里看那些人装模作样。
“你处理。”
丢下这么三个字,高大的人影像是完全不受到任何空间的限制一样,一下子穿过卢克走出房门,迅速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喔!咦?”
对冷暮的吩咐,卢克一开始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叫了起来。
“什么叫做‘你处理’?这个房间里的人是你杀的欸!”
更何况,卢克刚刚一路过来,已经不晓得和那些城民讲过几次事情始末,说了几遍安慰的话,他怀疑今天晚上他梦话的内容,肯定是:“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放心,这些尸骸已经不会动了,它们不会伤害到你们的……”
卢克欲哭无泪,看看遍地的血跟内脏、断头断脚的肢体……
“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虽然尸骸已经停止攻击,四周也不再有到处飞舞的死灵,但是天籁还是带著裘风等人,往火势继续蔓延的贫民区前进。
才刚*近,就听见不少妇人跟孩子的尖叫哭喊声。
由于贫民区的民房并不是用砖头或是泥瓦搭建,已经历经多年显得陈旧的木板,在强烈的火势之下,蔓延得非常快。
有不少的居民很努力地从水井处运来一桶又一桶的水,奋力往自己的家园泼去,试图挽回些什么。
裘风看著这一切叹息。
“没用的。”
“什么意思?”天籁拉著想要跑进火区的雷圣,转过头来,看著脸上带著大势已去表情的裘风。
“每一次贫民区发生火灾,几乎都是一次烧得一干二净,你看看那些陈旧的木制屋,根本禁不起任何火苗的考验。”
因此,贫民区的居民都非常小心火烛,怕的就是发生这样的情况。
旁边的雷圣一听,立刻掉下眼泪。
天知道要是这家园烧尽,他们这些人还能拥有什么……这些破旧的木材板屋,已经是他们所能拥有的一切。
天籁看著美丽的火焰,和满是无助却依然不放弃希望的居民。
“把还没烧到的房子拆掉,越快越好。”
这是唯一终止火势继续蔓延的方法。
“然后叫那些人排成一列,传递水桶,这样来回跑太慢了,救不回。”
虽然这里没有她想要救的家人,但是看著这些不放弃努力的居民,她还是无法冷著心什么都不做。
一边的裘风跟佣兵们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立刻动手开始命令起慌乱的居民,看能挽回多少就多少。
雷圣看著开始帮忙的大家,再看看自己人小什么也难帮上忙的身子,在这慌乱的火场里,即使想冲进去找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平安无事也难,于是,大大的眼珠子慢慢地滚起了泪珠,眼看著就要落下……
“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在几天前给了他铜板,让他带著人四处晃的哥哥,此时正倚在副团长的身前、坐在马匹上看著他。
他那原本就有点苍白的脸庞,这时在火光的照耀下,不但没有增加一点气色,反而苍白的跟个鬼一样。
朔华看著小鬼,刚刚他才刚醒来,就发现自己正*在扎克身上,骑著马往旅店飞驰。
结果还没到旅店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而且不时有人大喊的声音,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树海是一棵树,所以就不让他跟来了,两人直接骑著马转个方向过来,远远就瞧见这小鬼一脸无助盯著火场快哭的样子。
“才没有!”小鬼倔强地用小手揉掉泪珠。
“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朔华轻易看透他的想法。
“我……太小……进去只会让大家更忙。”
“还不错,有自知之明……想要救这些人吗?”
“想。”
大大的眼睛看著朔华,然后想起这几天来,这个大哥哥的一言一行,总是让他有一种“只要大哥哥想要,就没有事情办不到”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朔华没忽略他眼中的希冀。
雷圣咬咬下唇。
自尊这东西他不是没有,但是早在他开始为了帮忙家里生计,在街上乞讨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明白跟生命比起来,所谓的自尊,不过是面子上的挣扎而已,只要他一天还是贫民区的孩子,就不会有谁去在意他有没有自尊。
“大哥哥可以的是不是?大哥哥可以帮我们挽回家园是不是?”
朔华眯起眼睛,这小鬼还真的是非常的精明,看来他的确没看错人。
“是可以,那又如何?”
朔华现在累得快死,剩下的力量也不多了……况且,这个火场里并没有值得他花心思的人,或者是东西。
“你帮一下忙会怎样?年轻人应该要活泼一点,这么冷血可不是好事。”雷圣还没说话,身后的扎克倒是先忍不住出口。
“如果我不冷血,今天就不会在这里。”
他过去的生活要是不把感情看淡一点,迟早都会被自己的亲人给气得郁郁而终,他母亲不就是如此?
朔华看著雷圣,小小脸蛋,一脸“为了家人他可以付出一切”的表情。
好吧!
就算他的确本质恶劣,但是也没有打破一个孩子最纯真希望的打算。
“我可以帮忙,但是你要记得两件事。第一,我帮了你们,并不代表我一定不求回报,这世界上没有真正不求回报的人。第二,今天我帮了你,那明天呢?你觉得自己可以期待在将来的每一个日子,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有人会像我这样帮你们吗?”
后面那一点,这孩子最清楚不过,在他活过的岁月里,贫民区中有谁曾为他们的困苦带来任何一丝曙光?
看著已经在火场里帮忙指挥所有人,努力救下这些居民每一点财产跟生命的天籁,朔华心想,她在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懂得之前朔华对她所说的话,接著,朔华会让她更明了,所谓英雄和神之间的差别,究竟是什么。
朔华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念诵几句文字。
随著他的念诵,所有人忍不住都仰起头望向天空,就连提著水桶的居民,也停下手边的动作,实在是因为天边传来的雷声太过响亮。
天籁瞧见朔华,连忙跑了过来,然后一*近就看见他肩膀上的伤口。
“你的力量够吗?”
朔华点点头,专心聚集四周一点一滴的水气,然后从空间里取出酒泉石握在另外一手掌心,很快地,深色的酒泉石瞬间变得透明,天空在此刻终于开始聚集云朵。
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块石头虽然不能给他的能力带来任何提升,却可以从中取得能量。
在场所有人都瞧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刻,他们看见在一个少年的头顶上方,云朵聚集,没多久时间,雷声阵阵,然后下一瞬间,倾盆大雨落下,迅速降临在燃烧的火场中,让原本烈火熊熊的火势,迅速减弱。
“别看了!快!趁现在,把火给浇熄。”
只有同为钥石能力者的天籁,能看出其实此刻朔华身上的力量已经完全用尽。
为了不让他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她赶紧转过身,用最大的力气唤醒依然被朔华的力量给震慑住的居民。
朔华在制造一个传说。
早在一开始,朔华就跟她说过,这个世界英雄跟神的故事,但是依然不够,这个世界依然缺乏信仰,也许有一天,遇到好的时机,他会当当看成为被信仰的那一个神,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相信现在朔华知道了。
因为在大火终于被居民协力浇熄之后,竟然有人当场跪了下来,而且是一个接著一个。
他们之所以跪下,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家园得救,更因为他们眼中那一份崇敬和感激。
朔华微笑,他的确知道当一个被崇拜的神是什么滋味了,但是现在,得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否则可能会没命去回味这一份感觉。
扎克赶紧扶住直接昏过去的朔华,然后咧嘴,笑了开来。
他越来越确定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没有错,跟著这个家伙到处晃,绝对会是非常刺激的一件事啊!
“朔华他没事吧?”
天籁抱著雷圣回到旅店,几个幸存的人和佣兵们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上了依然干净没受到任何破坏的二楼客房,就发现三个累瘫了的人。
一个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一个立在窗边行夜间的呼吸作用,一个正在脱掉身上沾了不少腐烂液体还有鲜血的衣物。
在灭掉大火之后,扎克先把朔华给带回旅店休息,天籁跟雷圣两人也在确定雷圣家人都没事后,跟著裘风回来。
听扎克说完跟无启一战的过程之后,天籁坐到床边,朔华那张俊美的脸庞一点血色也没有,皮肤底下甚至微微的发青,呼吸十分微弱。
冷暮正好在这时回到房间,一样走到床边,直接拉开朔华的衣服,大手贴在朔华冰冷的皮肤上。
“喂!你不会想把他分解掉吧?人还没死耶!”
正在行呼吸作用的树海忍不住出声,大概是受了朔华的影响,他现在越来越不怕跟冷暮说话了。
如果会回他的话,那冷暮就不是冷暮了,他的手依然贴在朔华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能分析得出来吗?”
床上的人终于张开双眼,声音非常微弱地询问冷暮。
其实在冷暮还没回来的时候,朔华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没力气,也没有说话的必要,才一直静静地闭著双眼,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好,他可不想现在就中毒死在这里。
“知道其中两种。”冷暮收回手,取过一张纸,迅速地将脑中记忆的两种植物给画了出来。
自从冷暮开始在这个星球上生活,只要他遇到新的事物,都会去碰触,一一将这些东西的组成分得一清二楚,因此他一回来,就将手贴在朔华的身上,分析朔华体内的毒素究竟有哪几种。
不过这样一来,朔华的身体构造和DNA,就也被冷暮弄得一清二楚了,若是他想杀了朔华,轻轻一碰就可以。
树海凑过来一看,马上就认出了这两种植物的名字,接过冷暮手中的笔写在旁边。
刚刚他顶多大概知道朔华体内那些树液有什么作用,像冷暮这样可以清楚知道是哪一种植物的能力,他可没有,而且,他也没有兴趣去分析自己的同类。
接过纸张,朔华很快地就在地球的草药全集之中,找到类似的植物。
之前他在小镇的山上,还有这一路上所拔的草药,终于派上了用场。
朔华从空间中,取出大黄之类的解毒草药,跟川芎等补血药材,各自取一些请天籁帮忙熬煮。
朔华毕竟不是正牌的中医,知识全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就算大概知道哪些草药可以解这两种毒,也无法像正式医生一样拿捏分量,所以他不敢多下,免得到时箭矢上的毒没毒死自己,反而被熬出来的草药害死。
“那些东西有用吗?”
树海看著那些晒干的同类,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愤怒生气的情绪,毕竟草类一向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只要不是恶意破坏的话,他是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不过还是会想要叹息就是了,幸好他看朔华取这些草药都很有节制,只取需要的部分,只要那些草药的根还在,就没啥问题。
“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朔华讨厌自己这样气息奄奄,他不想当别人的负担,或许是在他的观念里,成为别人负担的人,最后下场都肯定不会太好的缘故,而且会有一种一直欠人什么的感觉。
“冷暮,你把城主放回去了吗?”确定朔华不会有事之后,扎克才想起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他自己房子里的酒窖,死不了。”城主被冷暮用绳子紧紧地捆在木箱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听见冷暮的回答,扎克欲哭无泪。
“算我拜托你,虽然是死不了,但是可以早一点把人给放出来吗?否则我怀疑明天我们会出不了城。”就算有清督在也不见得有用,有人可能会气炸最后一根连通理智的神经。
“出了城再放人。”
“噗!”
刚去厨房熬药却忘了问朔华要熬多久,又转回来问清楚的天籁,刚进门没多久,就听见这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只有朔华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比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幽默多了。”
天籁拍了一下冷暮的胸口,然后惊叹这个人真的高得不象话,站在他旁边竟然只能看到腹部……
拜托!她好歹也有一百六十五公分欸,在地球上,尤其是对东方的女性来讲,算是高的了!
冷暮眯眼,那表情在扎克跟树海眼中看起来,颇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这个敢碰他的女人。
尤其是扎克,根本就是不由自主地赶紧把天籁给拉到一边去躲好。
实际上,冷暮是在讶异。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懂得他话底下的嘲讽,而且居然不怕他,难道地球人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生物?
“基本上,她不算正常的地球人。”
虽然现在说话很费力,但是朔华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给冷暮一种错误的观念,还以为地球人都跟天籁一样,神经在某些地方很大条。
结果,冷暮看了他一眼。
这次,换朔华眯起眼,他比天籁更强的一点就在于,就算冷暮不说话,他也可以从眼睛看出他眼里的嘲讽。
“我也不算正常的地球人,这样,你满意了?”
他怀疑冷暮其实是闷骚型的人,只是懂得他骚在哪里的人实在不多,要不就是已经被他给杀了。
“噗哈哈哈哈!”天籁蹲在扎克的旁边手拍地板,只差没狂笑打滚而已。
“你拍的地方,刚刚才有佣兵把尸体拖走而已。”朔华很小声、很冷淡、很严肃、很正经的说。
拍到一半的手,顿止在半空之中,笑声遏止。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解决这三颗刚到手的钥石吧!”
朔华让冷暮帮他扶起身*在床边,一直很安静的雷圣似乎才从之前恐怖的景象回神,立刻取过一堆枕头塞在朔华背后,让他*得舒服一点。
雷圣真的好佩服这个大哥哥,他不但解决了那些可怕的怪物,还救了他的家人跟家园。
朔华看著他的动作,不晓得该称赞还是婉拒,因为他并没有要让这孩子把他服侍的跟大爷一样,可他又不否认那种被当成大爷的生活挺舒坦的,因此最后决定对雷圣笑了一下,跟他道谢。
没人看出他这种表面上是感激这孩子的服务,实际上仍是享受当大爷的态度,哪里有问题。
口中说的三颗钥石出现在掌心,所有的人都*了过去,雷圣也跟著爬上床看著,只有刚刚那个还蹲在地板上的傻大姊,终于回过神来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地板干净的样子。
“你刚刚是骗我的吧?”傻大姊十分咬牙。
透过人缝,朔华回给她一个苍白却灿烂的笑容。
第三章死神之眼
“那现在该怎么办?”
朔华原本举著的手放了下来,因为所有人根本都只是瞪著他手里的钥石看,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人伸手从他手上取过去。
朔华现在可没那么多力气当展示架,干脆放在大腿上,双眼一一从众人脸上看过去。
“吸收掉。”
“怎么吸收,能跟之前一样分配吗?”
“当然不可以,这东西跟矿精不一样,必须领悟它所代表的能力,才能和自己原先的那一颗合并为一。”树海说完后,马上就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没猜错的话,这三颗钥石,没有一颗我可以用的,你们决定吧。”
树海的能力,跟无启的相差实在太多,目前只懂得生命成长的他,怎么可能立刻就领悟无启那种和自己背道而驰的能力?也许以后可以懂,但现在他用不著。
“领悟?”朔华想了一下。
如果他猜的没错,无启操控尸体、锁灵跟死亡之眼所代表的力量,也许有一项他能懂。
“冷暮你呢?”
冷暮摇头,“这个东西就算能领悟,最好选择一脉相承,否则没用,所以我不要。”
他的力量是来自于分析再加以毁灭,他很清楚接下来他要得到的钥石,必须是和凝聚有关的能力,又或者跟树海一样累积一定的力量,自行突破第一道界线,发展出第二道纹痕。
朔华了解冷暮所说的,事实上,他更清楚这三颗钥石里,有一颗的能力,和他目前的钥石能力是绝对相关,而且那能力所代表的意义,他也懂,和冷暮一样只差用力量来自行突破。
然而他比冷暮幸运的是,虽然他目前的力量比冷暮还稍微低一点,但却正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我用了。”
闭上双眼,感觉手中钥石所散发出来的力量,他知道无启能够操控尸体,必然是一种意念的暂留。
暂留在物体中的意念,就像傀儡戏里的戏偶,意念就是那些丝线,只要在一定的距离中,他就可以决定戏偶该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脑中的思绪只是一闪而过,朔华甚至不觉得自己动用了“想”这个动作,手中的其中一颗钥石,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意动的那一瞬间,当意念开启的同时,黑色的晶体从手中飞射而起,迅速没入朔华的额头之中。
和之前与第一颗钥石融合时完全一样,额头一痛,然后无比寒冷的气息,瞬间从额头开始蔓延,那种冷,冷到让人感到剧烈的疼痛,疼到一种无法忍耐的地步,就变成麻木。
第一次融合有多痛苦,这次就一样有多痛苦,这该算是跨越取得能力必经的代价。
同样进阶两道纹痕的能力,因为树海是累积自身的能力而达成,因此顺其自然,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而朔华是在力量还未满之时,强硬开拓第二道纹痕,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胃,却塞进了和自己体重一样多的食物一般,撑得过,那你获得那些食物可以给你的能量,撑不过,虽不见得会死,但绝对不好受。
处在融合中的朔华,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外在又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次他的同伴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苍白的肌肤不停冒出冷汗,肌肤底下隐隐透著光芒,额头上的深蓝色纹痕变得越来越浅,然后直到看不见为止。
接著两道菱纹开始对称地出现在额头上,下半部的尖端几乎连接在一起,顺著菱形的线条向外展开,然后从很浅很浅的银蓝色,慢慢加深,到蔚蓝后停止。
这次,朔华觉得也许是自己的忍痛能力变得更强了点,跟上次比起来,虽说一样痛,可他没昏过去。
只是当他张开双眼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也没有,气喘嘘嘘地瞪著那些围在床边看著自己的人。
“成功了?”虽然树海觉得自己这句话绝对是废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朔华只能眨一下眼睛,表示确定的答案。
“你应该等到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融合,要不然谁知道融合这东西会不会因为体力撑不过而痛死。”
树海对当初自己融合钥石时的痛,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照理说树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可他是树人,和单纯的树不一样,于是当他融合第一颗钥石的时候,活了百年的他,才知道痛是什么样的滋味。
因此,树海现在已经开始在考虑,以后就算找到自己可以利用的钥石,是不是真的要使用,反正他可以慢慢累积力量到最后不是吗?顺其自然,向来是身为一棵树的最高宗旨,以后似乎也没有违背的必要。
朔华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根本就是废话连篇。
他都已经融合完成了才说,也不想想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要融合另外一颗钥石,竟然也要经历和第一颗一样的痛楚。
不过……
虽然他现在找不到动动自己身体的力量,他却可以感觉到那种聚集能量、操纵能量的力量更强大了。
因此,朔华闭上双眼,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摆在床柜旁,一只草编的小鸟突然动了一下。
一开始动作还非常僵硬,到后来动作越来越灵活,不管是用鸟喙啄啄自己羽翼,还是拍动翅膀的动作,都生动无比。
最后鸟儿飞出了窗口,翱翔在天空之中。
其他人所看不到的是,这只飞得又高又远的鸟儿,在差点接触到云端的时候,突然爆了开来,变成一朵火云,燃烧在天际。
哼!
愚蠢的无启,竟然只会将这种意念暂留的力量运用在尸体上。
张开双眼,朔华知道自己的能力的确往前跨了一阶,比较可惜的是,因为他是硬跨过去的,因此想要将原本的力量跟现在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恐怕需要的时间会比树海还要久一点。
钥石就像个水池一样,蓄满了水,自动就可以跨到下一个邻近的水池,而他现在则是投机取巧在两个水池中挖了渠道,虽然空间是更大更宽广了,但水却分成两边共用。
“真棒的能力,你这招下次可以用在炼血那一组人马上,当然,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树海说道。
众人瞧见一个小小的火球迅速落下时,就了解朔华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你是说,将烈火的力量凝聚在那两个会飞的人身上,等他们飞到半空中再爆开?”朔华说著,看了冷暮一眼,然后发现冷暮笑了。
这不就跟上次冷暮所做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有这样说吗?”树海无辜的眨眨眼。
“你没说吗?”
树海耸耸肩,他可不是存心陷害,只是每次想到那一组人马身边的那个怪泥偶时,他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恨不得运一堆的水,把那尊泥偶给溶得尘归尘、土归土。
是单纯因为那家伙看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恶心到了?
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著什么重要的联系?
两天过后,扎克差点跌破眼镜,因为塔尔玛的城主大人不但没有阻止他们离开,还大大地奖励了他们,称呼他们为解救塔尔玛的英雄,应该竖立雕像,放在广场上供人景仰。
只是他说话时脸色又青又白,还不时地偷偷看冷暮的表情,活像冷暮才是那个解决一切的人一样,让扎克十分地怀疑,冷暮究竟是对他做了什么?
“你除了要他下命令让塔尔玛的居民躲藏好,接著把他捆绑到酒窖之外,还有做了什么可以供人参考的事吗?”
在硬性举办的感谢宴兼离别宴上,扎克拿了一杯酒,慢慢地移动到冷暮的身边询问。
之所以慢慢移动的原因是,他发现昨天晚上他找来过夜的美人,看起来跟城主旁边那位城主夫人十分……非常……几乎长得一样。
这世界上的事情,不会巧合成这样吧?
扎克开始觉得,脖子有一种正被刀子锯开的感觉,在这个城市,跟有夫之妇通奸,是要上断头台,让刽子手用锯刀把四肢锯开的。
冷暮坐在窗边,手中拨弄著朔华丢给他的地球益智玩具,一个魔术方块。
这宴会上的东西煮的虽然很精致,模样看起来也不差,但是对在高科技文明活了大半辈子,再加上出身高贵、财大势大的冷暮来说,这些美食的地位跟馊水差不了多少,除非是肚子十分地饿,否则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杀人。”
这话不但简洁有力,而且威胁性十足,提供扎克无限的想像空间。
他已经可以猜到城主之所以没有任何怨言的原因,恐怕冷暮是用了“与众不同”的方式在他面前杀人的结果。
虽然他很想再多问清楚一点,不过冷暮实在不是适合聊天的对象,因此他只好转移目标。
慢慢地移动到视窗另一边,移向那个倚在窗栏、自己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喝酒的朔华。
“你好点了没?”
朔华抬头看了他一眼,纤细苍白的手指摇晃手中的高脚杯,这个世界的酒真的是难喝到了极点。
“帮我去倒一杯果汁,我就告诉你答案。”
扎克眯眼,瞪著那个递到自己两眼前摇晃的杯子。
“觉得很委屈?那我们条件交换如何?去帮我倒一杯果汁,我就不告诉城主你上了他老婆……啧!你果然是胸部一派,听说看女人先看胸部的男人,都是属于外放型的色狼……喂!杯子小心点拿,破了你赔!”
扎克牙痒痒地夺过他面前那晃得令人头晕的杯子,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往外头花园一泼,要不是怕惊动不远处的城主大人的话,他很想用力把地板给踩裂。
朔华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非常满意他的副团长大人不但去帮他倒了果汁,还在倒果汁之前,先把杯子里的酒给擦干净,敢情他以前当过别人的奴仆?这么贴心?
他之所以知道副团长大人昨夜干了什么好事,是因为那天晚上,天籁正好有钥石方面的疑问在房里问他,才讲到一半,天籁突然很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脸也跟著红了。
想想天籁的能力是什么?
在天籁能力的范围之下,所有人在旅店里的走动,怎么可能瞒得了她?尤其在她吸收了无启的死神之眼后。
无启的三颗钥石,一颗他吸收了,剩下两颗,天籁在尝试过后,不出他所料,她果然拥有了无启那种可以隔著老远、利用尸体双眼的方式去探查远方。
比较不同的是,天籁不是利用死人的眼睛,而是利用风中许许多多生物的双眼。
利用飞翔的鸟儿,飞舞的蝴蝶,凡是在风中翱翔的生物,甚至是浮游物,都可以成为她的双眼。
朔华笑著跟天籁说,看来她已经成功从活动雷达进步到环球卫星的地位。
钥石的能力还真的是五花八门,若是想用这力量来称霸世界的话,以天籁的能力做得到吗?
“喏,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我好心关心你,竟然还指使我。”
“蠢!”
没想到一边的冷暮竟然开了口,他手中的魔术方块,不知何时已回归一面一色的位置,然后朔华伸手取了回来,又递给他另外一种中国古老的九龙锁。
小时候母亲在花房忙的时候,朔华就坐在一边听音乐玩弄这些东西,因此可以说是什么都有。
“我又没惹你,干嘛骂我?”
“因为你没看出朔华叫你帮他倒果汁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体状况还很差,没力气做太多的事,对吧?”穿著礼服的天籁,拉著雷圣的小手,两人都捧著一碟的点心,打算和大家一起分赃。
她最后一个问句是问冷暮,但是冷暮没理她,继续和手中的九龙锁奋斗。
“你真的很冷淡耶!”
冷暮还是没理她,而且看都不看一眼。
“你不用努力了,这种方法我以前也试过,要是不小心把他给惹恼了,小心他直接扭断你的脖子,而且我非常确信,他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扎克心有戚戚焉地拍拍天籁的肩膀,他还不知道,自己昨天和谁上床的事情,是由她无意揭发的。
这时,原本和天籁牵著手的雷圣看见朔华,立刻放开她的手,跑到朔华身边,换拉住他的手。
“哥哥你要走了?”
“是啊!”
“那问题呢?”
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贪图朔华可以给他的银币,而是他觉得这个大哥哥会给他的问题,一定对他很重要。
朔华欣慰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没想到你真的还记得,没让我失望,我的问题很简单,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喂!不会吧?他还是个孩子,跟我们一起的话谁顾得了?小娃儿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真的跟这家伙一起走的话,你会一直遇到和前天晚上一样的恐怖事情,不小心就会没命回来,你知不知道?”
雷圣看著朔华,再看看扎克大叔。
他知道大叔说的话是真的为他好,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要带他一起走,从前天的大火里,可以看出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孩子,这样的他,真的可以跟大哥哥一起走?
虽然心中有著许许多多的疑问,但现在雷圣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今天若是他不答应,那他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待在旅店门前,每天为了不挨饿,而去乞讨那么一点点的食物……
若是答应了,虽然会有很多恐怖的事情,但是至少会有不同……
圣雷年纪还很小,可已经看过好多在同一区长大的孩子,最后依然只能待在贫民区里一事无成。
他不想要自己变成那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园永远只能等待别人出手相救,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这样的梦想,几乎是每个在贫民区出生的孩子的梦想,想让自己的家人,可以跟贵族富人区的居民一样,过著不需要挨饿和受冻的日子。
于是,在朔华的意料之中,雷圣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去,我想要跟你们一起去!”然后,雷圣拉紧朔华的手,决定和他们一起走。
“很好,我之所以问你要不要一起,并不是就这样让你跟著我们而已,在这一路上,我会教你一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雷圣小小的脸蛋整个都亮了起来。
“真的?”大哥哥要教他的,是像昨天那样呼风唤雨的力量吗?还是可以打败那些坏东西的方法?
“真的,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觉得辛苦。”虽然朔华挺喜欢这个小娃儿的,不过不代表他所作所为都是一片好意,他是自私的。
“不会!”
“那就好,拿去。”
一本厚厚的书,突然递到雷圣的手里,上面的四个字像画图一样,雷圣一个也看不懂。
“这是什么?”
“本草纲目。”
一旁的天籁觉得额头有点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拿出这种东西。“本草纲目?”
雷圣好奇地把书给打开,然后瞧见里面密密麻麻一堆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不过上面的图片倒是看得很清楚,是很多他不认识的植物,还有奇怪东西。
“是的,我会慢慢告诉你上面写些什么,等你学会了,我想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需要这个。”
自然,朔华还会教雷圣其他的东西,可是在他还没确定自己之前发现的可能性时,这小东西可以试著从这个开始。
从一开始,他就记得这个世界有多么缺乏医药,有一天,也许这本书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圣典。
李时珍,我真的该跟你拿点宣传费的……
第四章荒吐神
菲嘉国首都千迦越的丞相府邸。
素敬恭敬地跪在丞相面前,等待丞相大人阅读完他这次出巡带回来的所有报告和资料。
别看素敬现在脸上从容的模样,事实上他比谁都还著急。
除了著急丞相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惩罚他外,最让他焦虑的是,那批现在应该还待在塔尔玛的部下,不晓得怎样了,是不是塔尔玛真的已经陷入那个恶魔的手掌中。
因为他是马不停蹄地赶回首都,一进首都就马上回丞相府报到,因此应该没有哪一方的人马动作比他还快,能比他早一步得知目前塔尔玛现在的状况。
菲嘉国的丞相已经步入六十,但因为有锻炼身体,平常食衣住行也都保养得非常好,样子看起来并不老态。
他修长的身形略显得瘦削,一头黑发,只有两鬓的部分开始出现零星的白纹,瘦长的脸上总是带著和蔼的表情。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发脾气,但那并不代表他没个性,事实上,在很多国事上,也有不少人称他为老顽固。
“你其他的部下没有一起跟回来吗?”丞相放下手中的卷轴,看了这个他信赖的部下一眼,对整个报告上所显示的事实,实在是有点惊讶难信。
若不是呈现这份资料的素敬,一直都是耿直不浮夸的人的话,恐怕他早忍不住将整个卷轴给丢到报告的人身上了。
“除了几个要手之外,为了牵制那魔鬼,全留在塔尔玛了。”说到这里,他终于露出痛心的表情,他太了解若是明晚之前,依然没有人回来回报的话,那代表的会是什么。
“苦了你了。”丞相知道他跟他那群部下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兄弟一样,难怪向来不动声色的他,也会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这是我们的责任,可以为丞相您效忠,虽死犹荣。”别人说这话就是马屁,只有素敬,丞相知道这几句话代表著多么诚心的尊敬。
素敬一家从老到少都是他的效忠者,而素敬更是从小就待在他身边接受训练的。
每次回家时,素敬的父亲都会对他来一番谆谆教诲,告诉他,他们家是受了丞相如何的帮助,才会有今天,因此一定要好好帮助丞相完成大业。
丞相本人并没有要素敬的父亲灌输自己儿子这种观念,但他也阻止不了,既然可以因此得到一个忠心的部下,那并没有什么坏处。
“起来吧!不是跟你说过别老是跪著。”
“这是礼仪,大人。”
“我说不过你,来我旁边坐下,你这样跪著,我看著也累,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份卷轴,等等我会仔细交代你,我想先提提你卷轴里报告的那几个人。
“关于这个无启,我想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物件,甚至最好能把他解决掉,对我们菲嘉来说会好一些,可惜没办法立刻知道塔尔玛那边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会比较清楚该怎么对付。”
若是那个恶魔一样的人物依旧存在的话,恐怕他现在就必须立刻跟陛下报告,马上封了首都,免得首都成为下一个被灭的城市。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强大,除了传说中的恶魔之外,恐怕没有人可以匹敌,难道恶魔这东西,真的存在?
“抱歉阁下,这是我的错。”
“不,跟你没关系,我看就算你不带著他去找那几个少年,恐怕他也会大肆杀伐,你至少控制了他的方向,这样我们也比较好准备。”
“是的,谢阁下的体谅与宽恕。”
“往好的方面想,我希望你说的那几个少年可以解决恶魔,虽然他们似乎已得知卷轴有秘密,但比起整个城市的沦陷,我想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比较可惜的是,你那时派人去暗杀他们,若是这几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帮手的话,我想很多事情实行起来都会简单许多。”
素敬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如果阁下想将这几个人招揽到我们的阵营,我想我可以派人去道歉,或者是我亲自去跟他们说明白。”
虽然依照当时的情况,他的处理并没有什么疏失,可,若是低头就可以为阁下换来有力的帮手,那他可以忍下。
“不用了,我想如果你报告说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不可能成为我们一方,但是公爵那里……”
他担心的是若是成为公爵那里的帮手,那整个菲嘉的政治力量将不再平衡,过去他向来主掌行政,而公爵是军系一脉,并非说公爵决定的事情就一定是错,可也不一定对整个菲嘉有利啊……
他似乎已经感觉,整个和平的局势,似乎会因为这些特殊的人而开始有了改变。
“我想他们也不会受到清督的招揽,他们似乎有其他的目的,虽然我无法猜测。”
丞相点点头,戴著宝石戒指的食指,点了点桌面的卷轴。
“那这件事先搁一边,等到明天确定消息再来讨论,现在干著急也不是办法,我先跟你说这卷轴的事。”
丞相伸手示意素敬到身边站著,拿起一直摆在桌上的一本厚重书本打开,翻到一篇充满图片和文字的页面。
“这个卷轴,关系到我们菲嘉的一个秘密,事实上,据说早在菲嘉创国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传说,本来我要你想办法取回这不小心流出去的卷轴,就是想交代你来办这件事。”
接著,丞相指著页面上的一幅地图。
“这个地图,是首都附近的地形,你看这几个做记号的地方,那是接下来你要执行任务的入口,这些是皇者陵墓的入口,我想你可能听过这个地名,过去那一直是秘密,若不是因为它是秘密的话,我真不想派你前去,过往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几乎都……”
丞相想起那些以前他派去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回到他身边继续为他效命。
丞相不清楚这个皇者陵墓究竟是谁创造的,他只能说,建造这座陵墓的人,绝对是一个天才,他设计的陷阱,让这陵墓里头的一切,过了数百年依然是秘密。
“阁下,我想他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希望如此。”丞相叹息,他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否则要承担的罪孽实在太重。
“皇者陵墓的机关,这个卷轴只说明了一部分,其他就要*你的智慧去解答,如果可以顺利进入底部,任务的目标就在其中。
“陵墓最深处,据说藏了一个没有人可以解决的灾害跟一个神兵,释放了灾害,陵墓地表的国家将会毁灭,取得神兵,拥有者将无人能敌。问题在于,锁住这个灾害的力量,正来自于这一把神兵。”丞相想了一下,终于从书桌底部取出一个宝箱。
打开宝箱,里头有著素敬从未见过的几颗宝石。
“身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每年我们都一定会去将这些宝石给收在手中,为的不是它所代表的财富,而是因为镇锁灾害的神兵,会有用完力量的一天,这些宝石就是为了补充它的力量。
“可惜……过往那些宝石,全白费了……如果没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王上跟公爵那边也都会派出人马……
“并不是我不想分享这个卷轴代表的秘密,王上那里我不担心,我想王上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成功与否代表什么,但公爵那里,他一向信奉力量,我怕他派出的人马最后不是继续镇锁灾害,而是取出神兵。”
公爵那个人向来不信妖魔鬼怪,因此丞相很担心,他会觉得取出神兵才是对菲嘉有利。
一个国家的平衡,果然是很难维持呀……
“可恶!下次再让我遇到他们,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偏僻的森林里,一个少年手里拿著许多奇奇怪怪的工具,拼命地修理地上七零八落的合金铁块。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子躺在草地上,看著林梢的星空,对自己伙伴的抱怨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事实上,只要他想起那天竟败得如此迅速,就有很大的挫折感,尤其那个明明就没有翅膀的家伙,还在比他更高的空中发出奇怪的冰锥,将他骄傲的翅膀给射得遍体鳞伤……
这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自从他拥有翅膀开始,就不曾在空中败过,连炼血最得意的铁甲战神,也因为动作不及他灵敏,而对他无可奈何,没想到竟会败在那个瘦弱的少年手中。
“啊……”
泥偶妮妮看著同伴,叹息。
那天他们因为炼血的铁甲溃散,导致从起码有五百多公尺高的天空落下,要不是少泽奋力拍动不断流血的双翼,硬将两个人提起的话,恐怕就跟炼血的那些铁块一样摔得稀巴烂了。
落下平地之后,失血过多的少泽直接就昏了过去。
另外两人手忙脚乱地将他给安置好,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赶紧一边跑回头,一边捡拾掉落的那些铁块,那可是炼血的宝贝,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取代这些零件的金属时,一样可都不能少。
那模样真的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从有钥石开始,这是最丢脸的一次。
“这下子可让他们赶在我们前面了。”
“那很好。”少泽突然说。
“什么意思?”
“让他们先去送死,这次知道这件事的钥石能力者绝对不少,让他们先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再从其中取利,要杀要剐全由我们。”
到时候,少泽一定会用双翼上的每一根羽翼,插进那个瘦弱的身体里,狠狠地将他的血管内脏从里头勾出,让他流尽身体的每一滴血。
“少泽!你真是太聪明了!这真是个好办法,让他们先恶斗一番,我们再从后面捡便宜,就算得不到增幅器,能获得他们身上的钥石也好。”炼血一点都不知道他那个总是沉默斯文、乍看之下十分温柔的伙伴,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血腥暴力的想法。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了,他恐怕也是那个在一旁帮忙递工具杀人的共犯,而且要是问他的话,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用瞬发弹将那个银发的怪物打成肉糜。
那个混蛋,竟然不晓得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宝贝分解成数百块,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是不是有哪几个零件没捡回来,心痛啊!
“啊……啊……”
“你说那几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炼血皱著眉将几个螺丝钉重新转出来,再组合上,接著看了一下满地的零件,抓住刚刚锁紧的主体,手中光芒一闪,地上零件凌空飞起,像变魔术一样,全部零件一个个仿佛已全部排好秩序一样,瞬间和他手中的主体结合。
不到几秒的时间,已修理好的机甲战神,再度站立在森林之中。
“帅呆了,我的宝贝!”他感动的抱住机甲的大腿,脸在光滑的铁皮上磨蹭,只差没上香膜拜而已。
“我当然知道那几个人不简单,否则我们怎么会被打败?不过那次是我们太轻敌,真正的绝招根本就来不及使出,要是我们三个同时发动攻势的话,哼!到时候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炼血一边说,一边重新站起来,在铁甲战神旁边绕圈,想找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个性输了就输了,不是那种不会不承认失败的人,跟看起来像是温和派的少泽不同,两个人不论是外貌还是个性,根本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因缘际会,正好落在附近的地区,再加上打了一场架,觉得很中意彼此战斗方式的话,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变成朋友。
换言之,他们算是很纯粹的战友。
当然,炼血并不觉得,他觉得战友跟伙伴是同等意义。
炼血在机甲战神旁边转了一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炼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同时,刚刚组合好的机甲瞬间瓦解,将那个连“我知道了”这几个字都来不及喊出来的主人,重重地埋在金属堆中。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他***……痛死了……”
遥远的另一方,冷暮坐在马车上,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许多颗造型非常精密的螺丝。
“咦?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亮。”坐在一边的树海,马上就瞧见他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取过一颗瞧瞧。
冷暮看了朔华一眼,他记得这东西是那天他们打完炼血,朔华从地上捡回的零件,想了一下,发现朔华被斗篷遮盖的脸,阴影底下双唇露出狡猾的笑容。
“这家伙……”
手中一个紧握,那些一颗颗打造精致的螺丝,立刻化成金属碎屑,随著马车外吹进来的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的树海看他销毁得如此无关紧要,手中转了一下那一颗莫名其妙的东西,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无聊,随手就往马车窗口外丢。
银色的金属螺旋体,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马车外的道路上,很快地被马蹄践踏而过,淹没在尘土之中。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啥妮妮的人偶,在地球上被日本人称为荒吐神,是关东以东、东北地区以南的原住民所信仰的古代神。
“因为当初在青森县挖掘出来的造型十分奇特,就像戴了护目镜或是遮光器,于是有人认为,那是古代人瞧见太空人而捏制的塑像,因此也有人认为那是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子,朔华突然一手握拳击掌,因为刚刚脑子闪过一段被藏在记忆深处的文字,让他终于解除了多日来的小小疑惑之一。
“你现在才想起来?看来你的脑袋也不是万能的。”树海再度吐槽。
“哼!”要不是漫画里的印象实在比这段文字深刻太多,他才不可能忘记。
不过这样看来,以前被认为是荒谬的说法,其实反而是最正确的,那土偶,果然是被地球原住民瞧见的外星人。
想到妮妮那模样,差点就再度笑出来。
不晓得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啊……
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首都千迦越,这一晚,他们夜宿在一座小森林的湖边。
“您老的身体真不错。”
树海看身上毒仍未解,但是却有办法一路坚持下来的朔华,想不佩服都不行,他记得人类这种生物身体挺弱的。
朔华站在一边,看著佣兵们搭建简单的帐棚,火光映在眼中,不晓得为什么,竟然让他想起所谓的故乡……
他的故乡,几乎所有的回忆都是在那讨人厌的小岛上,每天除了窝在家里,窝在花房照顾母亲的花,其实并没有太多其他的事。
只是……
他知道小岛上,*近悬崖的海边,有个小小的岩洞,岩洞的入口不大,但是进去之后,可以发现别有洞天,即使是在潮起时,仍有许多的空间可以走动,最特别的是,岩洞的上方有个裂痕,从裂痕的方向看去,可以瞧见日月。
那个地方,是他才六岁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其实是他的生日,母亲为了让他高兴,特地带著他去参加家族一年一度的庆宴。
一年一度的庆宴,其实也就是为了庆祝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的生日和他同一天,但除了自己跟妈妈,还有谁会记得?
小时候的自己依然很傻,依然相信妈妈口中,终有一天爸爸会回来的故事,于是生日时心里的愿望,常常就是爸爸可以回来,和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现在想起来,也许蠢毙了。
但是那时候他才多大年纪,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希望。
妈妈知道他的希望,于是鼓起勇气,从衣柜里找出最美丽的衣服,取出藏在柜子里的化妆品跟珠宝盒,细心为自己挽起长发,在身上点缀色彩。
那天的妈妈很美……
美丽的妈妈,牵著他的手,和他一起出席了那天老爷子的寿辰。
进入宴会场地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过了一会,大厅里有人开始跳起了舞,他和妈妈在那时候踏进大厅之中,灯光闪耀的大厅里,霎时间慢慢地安静。
若是在以往,他们的安静可能带著嘲讽,笑这个不受宠的妻子,终于愿意离开躲藏的天地,出来让人瞧瞧。
但那天,他从许多人的眼中,瞧见惊讶的表情,他知道他们讶异什么,妈妈光彩夺目却又幽雅温柔的模样,夺去他们的呼吸。
如果没有父亲的出现,那天也许他依然会觉得快乐,为他母亲骄傲快乐。
只是后来,父亲出现了,冷著一张脸,抓著妈妈到一边,问她为什么来?
他那时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生气,妈妈是那样的美丽,爸爸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更不明白的是,当他告诉爸爸,是他希望妈妈带他来看爸爸,他们可以一起回家,妈妈帮他准备了生日蛋糕,他们能一起庆祝时,爸爸的沉默。
然后……爸爸放开抓著妈妈的手……
“回去……”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妈妈看著爸爸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拉起他的手,慢慢地从后门离开。
那时他以为妈妈会哭,因为每次爸爸伤妈妈的心时,妈妈都会哭得好难过。
但是那天没有,那天妈妈带他回家,陪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还陪他在小小的客厅里,跳了一支舞,跟他说,现在她带著他跳,有一天他长大了,希望换他陪她一起跳,那时候就可以牵著她的手,旋转在舞池中。
她好喜欢有人牵著她的手,一起跳舞的感觉。
他以为,那天的生日就是如此结束,可是当他晚上起来想要上厕所时,却发现妈妈不在她的房里。
他疑惑地走出宅子,走出花园时,才在海边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海边,流著眼泪起舞。
那个无形的舞伴,从妈妈抬高的手、仰起的头,也可以猜出那是属于爸爸的高度。
他不想打扰妈妈,那是属于她的坚强。
她可以因为寂寞哭泣,可以因为心痛哭泣,但是那天的她觉得自己很美……
那样细心打扮,一心一意去追求的她,不需要为任何人流泪。
怕妈妈发现他的存在,于是他沿著海边走,终于找到那个可以好好坐著,又可以瞧见母亲在月光下起舞的身影。
后来,只要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到那个洞穴里,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一整天。
在母亲过世之后,他甚至在那里待过好多天的时间,那些天的时间,整个屋子里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更不会有人花心思找他。
于是,他认知到,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会担心喊著他名字的人,已经真正的离开。
如果说,他从母亲身上学到了什么,也许就是这种不愿意让别人瞧见自己软弱的坚持。
“妈妈,你不哭吗?”
“为什么哭,今天是我宝贝的生日,我很高兴,为什么要哭?”
“可是……”
“别可是了,来,快把蜡烛吹熄许愿,等一下你还要陪妈妈跳舞呢!”
“我不会跳。”
“没关系,妈妈教你,会跳舞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现在妈妈教你,有一天你长大了,换你陪妈妈一起跳好不好?”
“好!我一定会长很高很高,就像……”他不想讲起“爸爸”这两个字。
“就像你爸爸当年陪妈妈一起跳一样。”但妈妈说了,轻轻地笑著,仿佛想起结婚那天,穿著白纱的自己,是如何在那大手温暖的牵引之下,在舞池里卷起白纱片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也许妈妈的梦想,就是可以有个人陪她跳一辈子的舞。
那他呢?
“喂!你不会是张著眼睛昏倒了吧?”天籁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小手用力地猛挥,招魂似地。
不等他回神,突然一块很大的肉块递到他面前,冷暮毫无表情的脸庞,手中拿著肉串的模样,实在是非常的不搭调。
于是,他笑了。
“笑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树海装出颤抖的样子。
朔华抓过冷暮递给他的肉串,直接从树海头上敲下去,那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又抓住他衣角的雷圣,睁大眼睛,看著树海假装疼痛,满地打滚哀嚎的夸张模样,偷偷笑起来。
管他什么梦想……现在……活在当下最重要……在这个世界,也许他可以再找到会担心喊著他名字的人……
耳边,传来华尔滋的圆舞曲,原来是天籁取出了MP3,接上喇叭在夜空下演奏起来……
所以,他才会想起……妈妈……
第五章变妆游戏
菲嘉国的首都千迦越,在今天一早就来了个大人物。
城门守卫个个瞪著眼睛察看这辆华丽的马车,古色古香的马车,是用扎实且颜色古朴的实心橡木打造而成,边缘处用象牙及七彩贝壳装饰,把手的部分,则是奢侈地用黄金镶著各色宝石雕琢,一看就知道这马车主人的身分有多非凡。
但是,他们会这样失态地瞪著双眼,并不是他们眼界小,从没看过如此高贵的马车。
事实上,菲嘉首都每天来来往往的贵族或商贾马车并不少,像这样兼具美观典雅又奢侈豪华的,一个月内至少也可以看上三、四次,所以顶多在心里腹诽一下,有钱人花钱如流水这一类的抱怨。
造成失态的原因,是因为这马车的拥有者。
从前天开始,丞相就下令城卫必须严加审查进出首都的人群,其中有几个人的模样,更要详加注意,因此这两天就算是身分高贵的贵族或是有钱的商贾,还是必须开门让城卫确认马车里的人的模样跟身分。
当他们拦下这马车时,一边看起来高大帅气的中年管家立刻下马,将手中通关卷轴给递了出来。
管家笔挺的身形,行走谈吐间的气质,和身上细致昂贵的衣物,都显得其主人更加不凡。
原本照以往的规定,有这么一张通关令就可以放人,但这一次,他们还是必须检查里面的人。
于是,就听见管家回身跟马车上的人,用艰深的邻国贵族用语交谈。
一阵子后,马车车门终于打开。
城卫一*近,就瞧见拥有淡金色长发的男子,用一双威严十足的目光漠然看著他们,两手伸直,手握镶满宝石的权杖抵在双腿前,英俊耀眼的脸庞,充满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势。
“抱歉,大人,这是丞相刚颁发的新规定,由于最近首都附近的城市遭受不明攻击,因此检查稍微严格一点,请见谅。”
能担任首都的城卫,在应付权贵之间,自然有他们适宜的态度,尤其这个贵族给人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却仍会感觉到自己的冒犯,所以言语中更加礼貌。
贵族点点头,没说话。
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里头看,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内不止这位大人一个,因为这位大人的身材实在是高大,将另外一边的人身形给彻底掩盖。
只是那看起来价值连城般的布料实在太吸引人,城卫马上就瞧见深蓝与雪白相间的裙摆,铺在马车位置上,顺著裙摆往上看,结果出现一开始众人看见的那一幕。
几个城卫全傻了眼,裙摆的主人装扮其实十分地素雅,除了光滑的布料上面点缀著一颗颗的珍珠之外,只有简单的几层花边迭在手臂,将手臂以下的袖子营造出蓬松的感觉。
但是,穿著这典雅衣裳的人实在太美丽,美丽得不需要更多的宝石点缀。
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简单挽个半髻在头上,其他的长发零零落落在两颊双肩上直达腰际。
如雪一般的肌肤,粉红色的双唇,长睫眨动时闪烁的蓝色双瞳,配上秀挺的鼻梁,他们敢打赌,他们看过的公主及贵族小姐之中,没有一个比这位佳人还要更美丽。
只是这美人同刚刚那位贵族大人一样的淡漠,因此他们不禁猜测,两人也许是兄妹或是夫妻,否则怎么气息会如此相像。
“请问,几位大人检查完毕了吗?”管家很客气地打断几个城卫差点流下口水的呆滞表情,一张老练的脸庞,不曾动过一丝一毫线条。
“啊!是!检查好了,抱歉,打扰两位大人和夫人,希望您在我们的城市可以得到愉快的回忆。”
城卫当然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像这样公然瞪著贵族夫人发呆,要是遇上脾气稍差一点的贵族,当场就把他们杀头也不奇怪,哪还容得他们在这里继续说话?
于是,城卫赶紧退了几步,并且跟另外检查皮箱的两个城卫确定没有藏人之后,立刻放行。
他们没瞧见的是,当马车转了弯,进入其他人所瞧不见的街道时,那个一板一眼、模样亲切的管家,脸上立刻像爬了虫一样抽筋,然后露出无声的狂笑。
而跟在马车后从地底钻到马车马夫座位上的一棵树,非常无言。
“***,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太自然了点?”
刚才那根本就不像是在演戏,尤其是朔华那家伙,照树海在这个世界活了五百年的时间来看,一般人类男性对穿著女装这种事情,要嘛很害羞,全身别扭,要嘛就是那种有变装癖好的一脸开心,再不然就干脆火大不穿……
像这家伙这么无动于衷的,还真是没见过!
要不是认识他,就算站在他面前,恐怕也绝对猜不出这个自然的不象话的冰山美人,竟然会是个少年。
旁边的管家,也就是胡子被剃干净、头发重新修整过的扎克,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但如此,扎克甚至用他所有的财产打赌,今天要是叫冷暮跟朔华换个角色扮演,两个人绝对会跟现在一样自然,只是那么高大、还有金三角身材的美女很诡异就是了。
这两个家伙,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形容了,活像是生活在完全没有任何道德规范的人类,漠视一切到了极点。
想起昨晚在知道千迦越开始戒严之后,他们讨论起该怎样进城最适当时,这几个人的反应还有手段,还真是连他这个已经当佣兵多年的老手,都不见得比得上啊!
“算是一个坏消息,参臣·素敬先回到千迦越了,而且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报告给丞相知道,目前呢?你们虽然称不上是通缉犯,不过首都城门口跟卫兵队里头,都有你们三个人的肖像,看来想自由的在首都行动,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佣兵跟商人的情报一向最快,还没进入千迦越,扎克手中已经不晓得从哪里弄来卫兵队队上的公文,里面大致说明了一旦寻获这三个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上报,公文底下是三个人模样的形容。
朔华取过公文,看过之后笑了一下。
“这里面的形容还真是简单。”
黑发蓝眸,模样俊美、一般身高、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还有银发银蓝色双瞳、高大异常、约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最后是绿发绿眼、约十岁左右的孩子。
“虽然是很简单,但是只要你们一进入城门,立刻就会被当成嫌疑犯。”简单有用又有什么不好?
扎克一点也不觉得这公文内容哪里有好笑的地方。
“而且,不光如此,现在还不能混在商队里,必须出示证明,像我们佣兵团出任务的人员,在出发时公会里就会有记载,商队那里也是,所以想要多增加人数的话,就必须出示身分证明。
“这里面,除了天籁跟雷圣因为已经在塔尔玛成为居民,拥有通关文件应该没什么问题外,你们三个什么都没有,唯一有档的冷暮,现在还是跟著佣兵团进去的话,一下子就被抓个正著。”
公文上面就明白写著,其中一名为裘扎克佣兵团团员。
“树海从地底下进去。”
“啊?”扎克楞了一下,原来还有这招,他怎么会没想到?
“那你们两个呢?”
“改变一下模样不就好了?”
“变妆吗?”扎克还没回话,一边的天籁便已经快乐地跳了起来。
朔华瞪眼,他跟女孩子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因此对女孩子某些特殊反应完全无法理解,他不懂得变妆这件事,对天籁来说有什么好兴奋的。
“变妆啊!我这里有很多可以用的用具喔!”
完全不等朔华回答,天籁立刻从空间里取出假发、隐形眼镜、染发剂等,一堆可以用来掩饰身分的用具。
“你……时常做坏事吗?”朔华有点傻眼,怎么这么多用具?
“才不是,女孩子有这些东西很正常好不好,这算是日常用品啊!”
“日常用品?”
“是啊,像假发,就是因为我平常工作忙,头发都没时间好好整理,所以上街时假发最方便了,戴上去,连吹烫都不用,瞬间成形。
“至于染发剂更方便了,像这种瞬间染色的我最喜欢用,只要用它专门的洗发精,就可以把染剂洗下来,一般时候碰到水也不会脱落,不过满伤发质就是了,不能常用,我都用在假发上比较多……
“呐呐呐!你想扮什么?”
朔华看著那一堆东西。
“你觉得怎么扮最容易通关?你拿主意吧。”既然她专长,就让她解决好了,没必要多花自己脑力。
“真的?”
所有人都清楚天籁这句“真的”只是发语词而已,她双手根本就已经直接拿起用具,在朔华身上比了起来。
“朔华,你扮女生好不好?”
“女生?”
“对啊!既然公文里把你们‘三个男的’写在一起,那么就刻板印象来说,只要你们三人其中一个性别不符,一起进城的话,就很容易被忽略。”
“那为什么是我扮成女的?”
“难道你觉得他们比你合适?”
朔华看了看身材高大显眼的冷暮,又看了看满脸胡渣的扎克,无言以对……
“那过关的公文呢?”扎克是不清楚她能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模样,可是这公文可就麻烦了。
“公文的样式都一样吗?”
扎克从他身上掏出佣兵团的通关公文,“内容其实都是差不多,主要是各个单位的印章。”
“简单。”说著,天籁又从空间里取出电脑、扫描机、列表机来。
“你连这些东西都带了?”朔华觉得她带来的东西,比他带的扫把或是冷暮带的武器更加诡异。
“我是程式设计师,我公司就是在研发制造各类高科技电器产品,不带这些我带什么?连电力都不用担心喔!看!小型发电机,可以手动发电跟太阳能发电,对于小型工厂或是家用非常方便。”
看著那些从空间中一样一样拿出来的精致家电用品,朔华完全无话可说。
“很惊讶吧?也有吓到你的时候喔,虽然我可能不像你那么博学多闻,反应灵敏,但是我从小就被称作是科学小天才,来这里之前,是一边上课一边在公司打工,不过打工时间比上课多就是了。”
天籁迅速将扎克手中的公文扫描一份,然后把电脑里的图档,把文字跟人名、地名改了一下,将一张这世界用的粗糙厚纸放进列表机中,没几下时间,就有一张完全看不出太多异状的通关公文出炉。
扎克瞪著手中那张很难辨别真假的公文,老实说,除非把鼻子凑到公文上去闻,否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两张之间有什么不同,因为这世界的墨水跟列表机的墨水成分多少有些不同,味道很重。
“我可以请你顺便帮我多制造一下几张这东西吗?”突然,扎克刚刚还楞住的脸笑了开来,从怀里头又掏出几张像公文一样的厚纸。
天籁打开一看,很想翻白眼,又非常想大笑。
亏这家伙能想出来……
手中的几张厚纸,是商会开给裘扎克佣兵团的银票,这世界只要是大笔的金额,一律用这一类票据来代替。
朔华也拿过那一张代表大量金钱的票据,然后不禁摇头轻笑。
说实在的,上面的一堆印章,在这世界的确是不容易模仿,但是既然有天籁的电脑,那一切就好办了。
“哪天真的没钱的时候,我绝对帮你一把。”天籁拍拍扎克的肩膀,然后两人发出会心一笑。
根本就是贼笑……
一边的树海嘟哝……人类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马车是找人直接从千迦越里头买出来重新加工,本来品质就已经是最好的马车,在三个人的能力拼凑下,一下子就装饰得更加华丽。
再来,冷暮只需要染一下头发。
衣服方面,冷暮本来就有从自己星球带来不少,捡几件样式跟这世界衣裳差不多的,让被誉为“家事万能”的天籁重新改过,马上就是崭新的华丽贵族风格。
至于朔华的礼服,本来她是打算捐献自己的,可是当她把自己心爱的小礼服拿出来时,朔华只瞥了一眼,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让天籁瞠目结舌的名家设计礼服。
“天啊!好漂亮喔!这件是的,这是Chnel、Heres、……天啊!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的名家设计款?这都是限量的欸!还有……这件是唯一的一件!要命,这要多少钱啊?”
天籁看著满满的礼服,好想扑上去拥抱,拜托!这些衣服她平常只能翻翻时装杂志看看,连摸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窝藏这么多。
“我母亲的。”
当年他父母亲还在热恋期,父亲带母亲参加各种宴会、音乐会时买给母亲的礼物,每一件母亲都珍藏得非常完整。
“天啊!你果然是少爷出身……我看就这件好了,这件看起来跟这时代的礼服比较相像,而且昂贵的是上面缝的珍珠跟手绣,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有多珍贵,而且它故意拉长裙摆的设计,正好依照你的身高,可以不用多改。”
天籁马上就选出其中一件曳地长裙。
这件衣服的设计,颇有新娘装的感觉,纯白的丝绸为底,外面罩著装饰的深蓝缎面,错落在裙摆和袖子的珍珠,在光线底下闪耀著柔和迷人的光泽。
她刚说完,朔华就瞪著那一件衣服的腰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母亲是二十三腰,你觉得我塞得进去?”
“唰!”
一条布尺马上从天籁的手中抽出长长的一段,快速围上朔华的腰围。
“二十五腰……拜托,你会不会太瘦了一点,来!这个给你,我之前减肥用的。”
朔华眼明手快地抓住朝他扔过来的东西,硬邦邦的又带点柔软。
“这……马甲?”
“腰甲而已,可以很顺利把二十五缩成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三种尺寸,很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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