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助立即觉得如坐针毡,忙道,“卑臣进入淮南,一路所见,民风淳朴,官吏肃然,山川秀美,此皆王上御国有术啊!”
“这都是陛下圣德广布,泽惠淮南。还请使君回京后上达寡人之意,澄清小人谗言,寡人将不胜感激。”
“卑臣决不负王上所托。”
这时候,刘迁颇带威胁的话让他有一种冷风刺骨的寒意。
“本太子知道大人在寿春做了什么,倘若大人颠倒是非,诬良为奸,那……”
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那分明是一把隐形的刀悬在了自己头上。
这刘迁如此嚣张,而自己却无法反驳,严助心中浮现一丝悲意。
他好歹也是天子朝臣,竟然会蒙受这种屈辱?
都是自己作的啊,如果当初不与刘陵发生不耻的事情,自已便不会左右为难了。
可惜……事到如今,回不了头了。
刘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迁道:“大胆!你怎可如此对使君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接下来,刘安朝前挪了挪,以示亲热道:“目前朝廷正与匈奴大战,并且深陷其中,寡人深知朝廷财力拮据,昨日已命有司在寿春城中广贴皇榜,有愿意买武功爵和赎禁锢者,尽可上报,寡人会将所得尽数上缴朝廷,以充府库。
寡人虽是皇叔,但毕竟身居臣位,岂可置国家困难于不顾?”
刘安说着,看了看坐在太子下首的伍被,那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伍被立即心领神会,忙接着刘安的话说道:“大王虽远在淮南,可没有一日不心系朝廷,心忧社稷啊!”
“那王上对陛下削去淮南国二县如何看呢?”严助皱了皱眉,随即问道。
“不瞒使君,此事纯属雷被在淮南国不得志,跑到长安诬告太子,还请大人明察。
不过君无戏言,陛下既然决定削去淮南国二县,号令已明,寡人遵旨就是。”
“卑臣明白了。待回到长安,卑臣一定会向陛下奏明真相的。”
戏演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说在嘴里的和实际做的大相径庭。
演者摇唇鼓舌,相互策应,力图给一切涂上神圣真诚的光彩,而观者此时宁愿相信这都是真实的。
刘安不愧精通黄老之术,他的压轴一举,不仅给落幕一个精彩的结局,而且使身负皇命的严助在寿春彻底就范了。
刘安抬起手,很清脆地击了三掌,王宫的卫士便抬着三个沉甸甸的箱子进来了。
卫士打开箱盖,伍被指着箱中的金子道:“王上感念大人如此忠贞不贰,实乃大汉社稷之幸,特赐大人金千斤,还望大人笑纳。”
“这……”严助惶恐地站起来,后退两步,才勉强站定脚步说道,“卑臣……怎么……”
正犹豫间,一柄冰冷的宝剑就横在他的脖颈上,那是刘迁的声音:“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夜……”
严助是敢怒不敢言,弱弱地道:“太子息怒……卑臣……卑臣领受就是……”
“放肆!”刘安大喊一声,立即上前抚着严助发抖的肩膀,仍是一脸的谦和和温润,“犬子无知,让使君受惊了。寡人今日在宫中设宴,为使君压惊。”
这时候,春末的雷声越过寿春城头,闪电向城北的八公山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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