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过年前的几天,母亲便急着准备做豆腐、凉粉。先用清水浸泡好黄豆、大米,再叫我们推石磨碾。
因为我们年龄小,推着右磨,围着石磨一圈又一圈来回转,有时还转得头发晕,也不敢偷懒。
家里虽然穷,但过年的时候,母亲总是想方设法拚上七八种菜肴呈现在眼前,独特的地方风味蒜苗回锅肉、油煎豆腐、红烧凉粉、凉拌菠菜、炒鸡蛋、红萝卜丝、宫爆鸡丁、青笋肉丝,微风吹拂,香气扑鼻。
每年大年夜,父亲点燃擦得锃亮的煤油灯,整个堂屋里显得分外明亮。
母亲还要在黑古隆冬的灶房里,再点燃另一支煤油灯,让它一直燃着到天亮,母亲说,灶神菩萨在每年的三十夜下凡,是为灶神菩萨照明的。
然后,全家人围着火盆而坐,开始守岁。
在烤火时,母亲伸出那双枯黄略、显粗糙却又灵巧的手,在儿女心中永远有一种沧桑的美。
母爱便是通过她那双整日不停劳作的双手折射出来的,那一次又一次地为我们纳鞋、补衣,不正是把母亲的殷殷期望、深情祝福也一并包在里头了?
母亲的手也是课本,昭示着时空的沧桑、岁月的艰辛,我和兄弟姐妹都从中看到了她的勤劳、慈爱和她为这个八口人之家作出的贡献,是永世难以忘怀。
已是半夜时分,虽然很困乏,但我总是不肯上床。
看着火盆里燃烧的树疙搭,冒出呼呼的火苗,等待煮年夜饭。
不一会儿,腾腾的热气带着葱花的清香,温馨地在厨房弥漫,我飞快地跑到锅边,只见母亲双手忙着不停,将亲手杆好的面掷入沸腾的锅中,面条在开水中翻转。
母亲见我们都围在锅边那副馋相,就拿着筷子,开始往一个个碗里挑面条。碗里早已放好盐、葱、蒜、醋、熟油海辣等调味品,还没有出现味精,那油醋面的味道,是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我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父亲看我们吃饱了,才从火盆边慢慢地站起来走进灶房,他那平日充满皱纹略显苍凉的脸,现出一丝冬阳般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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