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招式演练中,云野浑然忘记了时间,罕见地“睡”过了头。等到有人敲门,才醒转过来。
起身,故意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云野才有些懒散地把门打开。
“野哥儿,今天去打柴,你忘了?”田三还能看出小孩模样,穿着不知是爹还是哥哥的旧衣服。自从上次看到云野以人力犁荒地,他看云野的眼神中带着深深钦佩。
云野拍了拍头,沉浸在隐秘修行之中,确实给忘了,赶紧开始收拾。出门前,他将一碗红豆粥和一碗荞麦饼放在桌上,对夏龙渊说道:“师兄,饿了,吃。”他指了指粥和饼。
夏龙渊呆滞地点点头,然后转向窗外继续看着不知哪一片云朵。
云野抿着嘴唇。他多想夏龙渊没有痴傻,一家人还在此心安处的草庐内,他心中的感触有人能分享……
看着简陋的室内,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云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挑着扁担出门。
——
云野和田三在镇外与大刘、王憨子碰头。微胖的王憨子似乎刚到不久,额头泌出了一层汗,笑道:“你咋比我还憨呢?”那天开垦荒地,散工前四人约定今日去砍柴,动作最慢的王憨子,难得地可以笑话别人迟到。
云野笑道:“昨天太累,睡过了。”几人逗趣几句,扛着各自的家伙事往镇外走去。
行出铜足镇十里,翻过一座有些光秃的山丘,有一处“石庙岭”,岭上不光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石庙,庙里供奉的石头神像,不仅色彩尽褪,甚至有些风化,外形难辨,这座古庙不知是何朝何代所建,供奉的是什么神祇都已经无人知晓。
石庙岭上的树龄正合适,四人走入林中,相互照应着,便开始砍柴了。
田三、大刘和王憨子三人选择的都是大小刚好的野棘,用柴刀一刀一刀砍伐着,发出单调的钝声。
忽然,在单调的伐木声中,爆发出嘭一声巨响,三人都停下,转头去看云野那边。只见他挑了一棵合人抱的紫榕,提着一柄夸张的长柄大斧,刚刚一斧头砸入了老树之中。
那长柄大斧本是云野在铁匠铺淘来的旧物,斧头生锈,他耐心地水磨了四五天才让大斧重焕锋利。
云野蹬树抽出斧头,略一运劲,浑身肌肉带动大斧,再是一声巨响,斧刃深深嵌入树中。
接连都是如此蛮横而优美的砍伐动作,云野赤着身,锻体打熬出的肌肉块块隆起,泛出红色,蒸汽在身上蒸腾……
大刘等人已经见惯了云野的神异表现,对于他将力气活干成锻体,已经习以为常。稍看了一会,便各自用心砍柴了。
天色渐暗,王憨子抹了一把汗,直起身来环顾四周。
“咦?”
那风吹不散的大雾,淡去几天,似乎又回来了,整片林子沉浸在雾气中。
“又起雾了。”天光也在黯淡,加上起雾,石庙岭一时变得有些阴森。
大刘也发现了,捶了捶发胀的腰,用袖子擦汗:“再迟些天也黑了,再有雾,路都看不清。”
胆小的王憨子点点头:“是。柴砍得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转头去看田三,只见田三呆立,看着远处雾气。
那雾中站着一副黑乎乎,如骷髅的身影,正一步一步靠近。
三人屏气凝神,只因那雾中人影,不似人形。
步出雾气,来人形销骨立,如死人般青黑色的皮肤上溃烂腐败,附着黄绿的脓液。瘦得皮包骨头,肚子却鼓胀得像是一颗大西瓜,鼓鼓囊囊的,里头还有东西蠕动。
骷髅般的面容,眼眶中悬着两颗浑黄布满血丝的眼球,一张嘴裂开到了耳根,露出沾染着血沫污物的两排黄牙,大嘴正喷吐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风。
“饿……饿鬼!”大刘见识广,虽然没亲眼见过饿鬼,也听过村里人们口口相传。
那直勾勾瞪着田三的饿鬼像是被大刘喊醒,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伸着两支柴臂,如同索命恶鬼一般冲了过来!
饿鬼奔跑,嘴里竟然发出尖声呼喝,令人胆寒。年纪尚小的田三吓得面如土色,扔下柴刀转身就要跑。王憨子两股战战,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有大刘还有些血性,见饿鬼奔跑迅速,知道跑不过,索性大喝一声,一柴刀砍上饿鬼头颅,刀锋扎入眼中,那饿鬼似乎没有痛觉似的,一把抱住大刘的手臂,手指凹陷,抓得骨头都发酸。
好大力气!大刘急了,见那一排令人作呕的牙齿就要咬上自己,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饿鬼的脖颈,一人一鬼在这雾林里僵持。
饿鬼狂性大发,腐败的喉管里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兽吼,头颅猛摇,一头乱发空中飞舞。大刘吃不住饿鬼大力,掐脖子的手已然发酸,眼看那丑恶大嘴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传来一道烈风之声,饿鬼的头颅爆碎,无头的躯体摇摇晃晃向后倒去,像一把枯柴再无生机。
大刘转头一看,云野手持大斧,斧刃上沾着饿鬼的脑浆,眼中是冷冷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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