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性质的疾病……尼罗河涨潮期间也开始传染大腹症了?”
“不是大腹症。”
“那是什么?”
“这个……阿卡琉斯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王为此还当众开坛请出天狼之眼来祭祀……”
眼神轻轻一闪:“他请出天狼之眼了?”
“是。”
沉默。
半晌,见众人因自己的不语而有些局促地束手呆站在原地,他一双秀美的眸子微微弯起,含笑站起身:“旅途有些乏了,烦请阿卡琉斯大人为我找个地方休息。”
“当然,安卡拉大人这边请。”
“明天早些派人叫醒我,我要去面见王。”
“是。”
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在踏出大殿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向阿卡琉斯:“给我准备一盆尼罗河水,滤清的,送到我房里,马上。”
“是。”
包金盆,里面装着半指深的水,很干净,不带一粒河沙。
很久以前某些纯净而沉默的东西能告诉人们一些东西,比如水,比如火,比如风,比如土壤。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与元素沟通的能力被人们逐渐遗忘,而越来越少的一部分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则渐渐成了人群中的异类。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看到俄塞利斯同风交谈同火低语,于是他在自己眼里成为异类。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能从水中窥知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东西,安卡拉才明白,原来自己竟然也是个异类。只是俄塞利斯比他看得更多更远,也因此等价交换去了自身的健康和快乐。所以他害怕、逃避……他不想活得和那个男人一样,生不如死。
本以为离开底比斯,就能够永远封存这种可贵却也可怕的能力,只是忽略了有些东西纵使距离再远也是逃避不了的,那种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同这国家这土地维系起来的,血般浓厚的东西。
叹息。
指尖挑出一行清水洒向北面,拇指掠过水面的同时,在荡漾的波面划出一道直线。水面随拇指的轨迹裂开,合拢的时候,透彻的液体中旋转出一股细细的漩涡,像条扭曲挣扎的银蛇,在平静的水面下不安地翻腾,摇曳,火光下折射出剔透的光泽。
安卡拉的眉心微微皱起。
低头试图朝小漩涡的中心细看,视线集中在漩涡顶部的瞬间,整个人冷不防猛地站了起来。
水中央的“银蛇”突然碎了,在“蛇头”正指向北方的一刹那。安卡拉眼神随之一凌。
下意识朝后退开,却在刚刚移步的瞬间,面前那只贴着纯金薄片的铜水盆里原本平静的水面一阵沸腾般搅动后,发出重压挤迫下才会出现的呻吟,随即,“咔”的一声骤然间暴裂开来!
飞溅而起的铜片包裹在尚未来得及散开的水中,像把周身闪着寒光的利器,紧贴着安卡拉急速避让的身体呼啸而过,直直没入他身后的墙壁。墙壁是开采自尼罗河三角洲的最坚硬的花岗岩,平时即使用锤都很难将它破开。
血色从安卡拉的脸上迅速褪尽,一个转身,他朝门口处快步走去:“来人!去告诉阿卡琉斯,我马上要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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