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突然差了很多,不只是左徽瑜的养生馆,周围的秦楼楚馆也受到影响。娇媚的女人倚在翠竹栏杆上,有气无力的甩着手绢,楼下的男人稀稀两两,行色匆匆,哪有半点调笑的意思。
帐房从外面闲逛回来,后面跟着正在吃酥糖的小采,他嘀咕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今天城门那里还有官兵把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左徽瑜神经紧张,该不会是要抓她的人吧,她谨慎的问他,“帐房,你就没有找人询问一番?”
帐房在桌边坐下,小采紧挨着在他身边,帐房喝着茶,“怎么没有,可是什么都没问到。我还想再问的时候,就被守城的人警告了。”
她有些心神不宁,“这样啊,明天得了空,我亲自出去看看。到时候,就麻烦帐房看店,小采帮我去城西拿药回来。”
到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穿的男装,在脸上蒙了黑巾,心头还是忐忑不安。走了不远,她才发觉大街上空无一人,整个西凉城一片死寂。
她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里,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有什么拉她的衣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这位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娘亲。”
一双脏污的小手,一个瘦小的孩子,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残留了一丝神采,露出怯弱又充满渴望的眼神。
左徽瑜的视线往下,看到那孩子身后,躺在一个干瘦的女人,眼里还残余着最后一抹光亮。也许,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少爷,求您救救我的孩子。”那妇人说道,“凤宁,他吃的不多,也有些力气能给少爷您干活。就当我把卖给您了,你给他一口饭吃,就够了。”
左徽瑜看着那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请问,你这是生了什么病,城里怎么都没有人了呢?”
妇人细细的喘口气,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西凉出了瘟疫,前后都死了好多人拉。县衙里的人,有钱的人,都跑光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样的穷人家。”
瘟疫,根据她曾经看过的报道,通常是一人得病,传染一家。古书亦有记载,轻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内,大率如斯。
说同情是有的,心头也有害怕,左徽瑜还想说什么,那妇人用残存的气力跟自己的孩子说,“凤宁,娘把你卖给这位少爷了,以后,你要好好伺候主子,不要让娘担心。”
“娘亲,凤宁不要离开你。”瘦小的孩子,扑倒在自己娘亲瘦弱的身上,声音细细的。
有些不忍,但是左徽瑜知道这种病的厉害,她把那个凤宁拉开,看到的是一双紧闭的眼睛。
这个叫凤宁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也许他知道这是生离死别,左徽瑜鼻头一酸,真的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受到的冲击还是很大。
她柔声的安慰他,“别哭,你娘只是睡着了,等下我们找人把你娘带回去,让她安心的睡一觉吧。”
即使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看到别人的不幸,也总会露出几丝恻隐之心。
虽然,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有爱的人。也没有捐过钱,因为不想看到有些人中饱私囊。
结果那天她把凤宁带回去,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帐房和小采没说什么,其他人知道西凉出了瘟疫,知府居然隐瞒消息,私自潜逃的消息后,纷纷辞工,还要走一大笔安家费。
墙倒众人推,左徽瑜没有多少难过的心情。反正,她也不预备在西凉呆多久,这些人走了更好,免得到时候找不到理由辞退他们。
“少爷的银子,少爷没有银子了。”在她的房里,小采哭红了眼睛,帐房拨拉着算盘,一边替小采擦眼泪,一边还要记好帐。
厄,左徽瑜照顾着发着高烧的凤宁,一边说,“小采,只是损失了一大笔,吃饭的银子,少爷还是有的。”
小采抽噎着,听了她的话,情绪反而激动起来,“小采要下去关门,不许坏人进来。小采下去关门。”
大白天,关什么门?左徽瑜正奇怪的当口,小采已经上下了三次,总是关了上来,上来又下去关门。
帐房放好帐薄,等小采又上来的时候拉住他,“好了,少爷知道小采能干,不过等下就要吃饭了。”
“小采去洗手。”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兴冲冲的下楼去。小采超乎寻常的爱干净,说到洗手洗澡就很开心。
而且,这也是让左徽瑜奇怪的地方。说他是洁癖,又不像,每次看到小采洗手用狠劲的样子,感觉他不是很乐意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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