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事情原委,陈奚夷不禁暗骂皇帝果然如史书说的昏庸无能,奸臣当道。
那历史上的庞勋造反远在唐朝东南边境,且又在三年之前便已经被平复镇压,枭首分尸,如何与远在西边的陈家有所牵连,简直就是网罗罪名污蔑构陷。
然而事后暗自恼怒已无济于事,唯今之际,只能设法查找证据,找清臣廉官或进京告御状,还陈府一个清白,否则陈家三十二口余人全将人头落地,含冤而死。
事情说的那般容易,做起来却是艰难万分,眼下自身难保,更是难上加难。
县衙不能多待,难保衙役在外边找不到人,会回来搜索,再加上辰时过后,主簿要来办公,到时候更是难以脱身。但也不能现在就出去,以免撞上外边的人。
陈奚夷思前想后片刻,决定子时方才行动,也就是晚上11点的时候。
之所以选在三更天,是因为古人睡的早,这时候刚刚进入浅度睡眠中,就算被惊醒也能迷糊着快速入眠。
倘若选在四更时分,陷入深度睡眠的人虽然不容易被响动惊醒,但一被惊醒后,便无睡意,脑袋会很清醒,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而不选在二更或者五更,则更不消多说,一个刚躺下,一个准备起床,想都不要想。
富贵人家分时辰主的工具主要是滴漏和燃香等几种,如果是白天白天的话,则更多的依靠太阳,就是所谓的在大磨盘正中插根铁针,斜放起来看影子。
而平民百姓家用不起这几种奢侈的计时工具,便依靠打更。
打更也有所讲究,打落更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二更时,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
打三更时,一慢两快;四更时,一慢三快;五更时,一慢四快。
眼下大概刚到戌时三刻,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陈奚夷只能慢慢等待。
好在屋角处有几块较大的破抹布,陈奚夷也不嫌弃那刺鼻的味道,抱在怀里取暖,渐渐的哈气连连,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奚夷被一阵悉悉索索的雨声惊醒。
由于没有听到打更的声音,陈奚夷并不知道时间,因此惊醒之后,暗自悔恨自责,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透过窗户,陈奚夷估计着时辰,奈何天色太暗,加上下起了不小的雨,虽算不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根本看不出来。
侧耳倾听,周围除了窸窣点滴的雨声,并无其他人声脚步。
不再多想,陈奚夷起身翻过窗户轻开后门踉跄逃了出去。
雨落在身上,将干了大半的衣衫再度打湿,冷风冽冽,更是雪上加霜!如此天气,追捕的衙役和兵士也少有在大街上晃悠闲荡。
就算如此,陈奚夷也尽捡偏僻的小道穿街过巷避开危险,好在左转右转之下刚好错过散乱的一队巡逻卫士后便再也没有碰上。
城门现在是关着的,自然无法出城,但陈奚夷却明白现在必须出城,因为柳飘飘知道他在城中,一旦天亮,必然是全城挨家挨户搜捕,到时候逃出时定当千难万难。
陈奚夷因为是无目的逃奔,虽然刚开始是想着尽量远离衙门和城南驻兵之所,但此刻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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