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唐江山已经不复贞观当年,西有吐蕃南诏,北有回纥国,仅余巴掌大小的弹丸之地苟延残喘。
从普州到长安的官道要经过遂州,遂州隶属剑南道东川,自北周闵帝到如今先后改州为郡,复郡为州达至五次,可见当年饱受战乱洗礼,军阀割据变动之频繁。
陈奚夷二人赶到遂州时,前前后后花了五天时间,要知道两州之间仅仅只有一百二十多里路程。
之所以花了这么久,一是因为陈奚夷身体孱弱,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再者两人还得尽量避开来往的官府信使和公干官兵,所以基本走的都是山路。
好在这一带比较太平,虽然路有些难走,倒也无性命之虞。
地图是陆百川准备的,他似乎猜到陈奚夷之后会做什么,因此将李唐疆域图画在了牛皮上,供陈奚夷参考。
两人并没有进城,而是继续行至安溪县的东山露宿。
陈奚夷虽然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没有在外游历的经验,远不及以前坐车就能轻松穿州过省来的舒服。
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安溪县往东一百里是顺庆府,虽然一路过去是通坦的官道,但到长安难免会绕些路程。
陈奚夷心里急切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因此他决定继续向北而行,但下一个阆琊城离此至少也有两百多里路,且路面难行不说,前途凶险也未可知。
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前准备好充足的干粮和清水。
好在山间村民并不识得两人,也不知道迎进家门的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在银两的诱惑下自然乐得换取干粮给他。
安溪县再往北极为荒凉,先前的道路已经长满了杂草,仅见的几座房屋也塌陷破败,周围田地荒芜,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不知此间是否是遭遇过大旱或者惶灾,惹的百姓不愿在此居住。
一路行来,风餐露宿,石安不时抱怨为何不雇辆马车,陈奚夷只能耐心解释,一来雇车辆要去城里找人,抛头露面容易被官府察觉。
再者马车一般走官道,路上容易生出变故。因此,虽然走的辛苦,但也只能忍受。
由于陈奚夷之前感染风寒,现如今已经逐渐康复,二人便走的甚急,到傍晚时分已经走出了四十多里。
陈奚夷终究还是不忍石安跟着他一起餐风露宿,再加上久经风霜的他也有点受不了山林的风吹雨冻,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冒险进入一座小县城,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油盐等五味,两人肚子里都能淡出水来了。
“少爷,原来皇帝老儿早已经伸腿了,现在新皇帝登基正大赦天下呢!”石安咋咋呼呼的推开门跑了进来。
陈奚夷正在屋里梳洗,闻言皱了皱眉,这事他早在崇龛县就已经从陆百川口中知道了,但当时石安不在场,他后来也没告诉他,所以根本不知道。
之所以皱眉是两人眼下还是通缉的逃犯,虽然找了处偏僻的客栈栖身,但大呼小叫岂不惹人注意。
本来陈奚夷并不打算花钱住客栈的,因为眼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能省下点银两多备些干粮自然是最好的,但看到石安两只布鞋渗着血色,且疲惫不堪便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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