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后的第三日晚间了。
有有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看着周复边喝边说。
原来当时周复昏迷后,由于担心刀鬼还有后援,几个人也顾不了许多,由云开山抱着他就往城里跑,好容易来到城里,身上半个铜钱也没有,连医馆都进不去,急得周小羽和有有直哭,沈佩和云开山跳脚大骂,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过路人施舍了两个碎银子方才瞧上了病,大夫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但为什么昏迷却也说不出缘由。
几人在城里没地方落脚,只能住在路边人家屋檐下,等到贴出告示已然平安无事之后,也就连夜赶回了家。
有有一边述说,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周复,小丫头的眼神骗不了人,那是一种混杂着关切、好奇、兴奋甚至一丝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周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连他自己也无从解释,那晚冲动异样的感觉来的是如此猛烈突然,去的也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有有见周复端着鱼汤喝着喝着就停了下来,以为不合他胃口,为了逗他高兴,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过来一个长长的鱼皮口袋,打开一看,周复当即傻了眼,原来是刀鬼的日夜双刀。
有有见他满脸惊讶的样子嘻嘻直笑:“小羽姐和沈佩姐都说这刀好,我就把它捡回来了,赶明儿去城里铁匠铺卖了,给少爷买几只鸡回来补补身子,再给少爷扯身新衣服。”
周复把碗递给有有:“说了不要叫我少爷,我哪里是什么少爷,叫我名字好了。”
有有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从小就是叫的少爷,叫我改也改不过来。”
周复也被她逗笑了,不管怎么说和有有在一起总是令人愉悦的:“要买也该先给你买双鞋子,还有大姐和师姐,这个家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有鞋子穿。既然身体无碍了,明儿我自去城里转转,也好久没去了。”
有有见周复盯着自己的脚看,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脸红,身子扭啊扭的,抬起一只脚在裤腿上蹭来蹭去,
周复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忙拿起日夜双刀细看,刀约有三尺长,二指宽,刀身上隐隐有鳞片状花纹,用手指一弹,“嘭”一声响,声音非金非木。
果然好刀,周复心想,不知道是怎么锻造的,听说千机会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不定卖给他们价格会更高一些。
黄昏时周小羽和沈佩回来,听说周复要亲自去松原城卖刀,都无异议,只是叮嘱小心而已,在她们看来,男人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从前那是没办法,谁叫周复老是稀里糊涂的,只好整天跟着有有到处放羊,如今好了,一场大病之后反而因祸得福,看着他机灵样真叫人止不住的欢喜。
至于那晚周复究竟是如何击毙刀鬼的,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有什么想不通?祖宗保佑呗,否则还会是什么缘故?
周复则是彻夜难眠,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股突然出现的戾气,和有有口中神奇的一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站起手舞足蹈,时而盘腿闭目打坐,可无论怎么折腾,他想要寻找的东西都如阳光下的朝露,欲觅无踪了。
最后周复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哀叹,明知道体内有保命的能力却无法掌控,老天爷,你玩我还没玩够吗?
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对于常年雾气弥漫的松原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周复拿上鱼皮袋装好的双刀,有有赶着两只羊,一起往松原城方向走去。
有有背着一个小背篓,路上看到有野菜野果一类,就采下来丢进背篓里,羊若是跑偏,她会拾起地上的土坷垃扔过去,羊于是“咩咩”叫着回到路上。
周复见她扔出去的土坷垃每次总是不偏不倚地打在羊角上,心道怪不得那晚扔刀鬼那个鸡蛋扔得那么准,那时还以为只是运气好碰巧罢了。
走了一段路,两人分开,周复往城里去,有有则赶着羊去野地吃草。
周复快步往松原城走去,其实除了卖刀换钱以外,他今天还有一个目的对谁都没有说起,那就是要想办法尽快搬到城里去,这个念头似乎原本已经在头脑中存在很久了,一直以来并不强烈,但自那晚遭到刀鬼袭击后却突然间变得急迫起来,特别是在知道了这是东寇第一次进入到松原腹地以后,周复便反复告诫自己,大多数时候的第一次,往往不会是最后一次。
根据平安告示上所言,参与袭击的总共只有十一个刀鬼,周复不相信他们仅仅是被派过来杀几个人然后送死的,肯定还有其它目的,无论如何,未来的日子恐怕都将不再平静,而在两方你死我活的对垒中,城里毫无疑问比城外更加的安全。
当然,要搬到城里居住,必须要钱,很多钱,具体多少,周复并不清楚,也许和自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那样的话房价将只会越来越高。
周复穿过城门,在他的脑海中找不到任何关于松原城内的相关记忆,所以实际来说,作为一个乡下人,他是第一次进入到繁华的松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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